人,登不上仙名录。” 被一提醒,贤淑妃不知道想起什么陈年旧事,恍然大悟的叹气:“五姐有一门幼时结下的姻亲,不曾听那人有婚配,怕是还在等着。” 有皇家姻亲在身,谁又敢尚自婚娶。 上清法师抓了把纸元宝扔进火盆,和蔼笑着:“这是因果承受,如果要了,需要有人帮她。” 贤淑妃抹掉眼泪,这是要有人代替公主嫁过去,所幸并不是什么难事,天下都是李家的,让人替嫁又算什么。 她赶紧追问:“这人选有什么说法。” 想起那人的嘱托,上清法师不敢不遵,拨弄着火星,悠悠开口:“玉体又怎么能拿石头来替。” 得到这话,贤淑妃一回宫就直奔长生殿,只怕迟了就来不及。 李璋听后,只有满脸愁容,扶额说道:“如今世上,还有何人能与郑王谢三族的女儿比拟金贵。” 王谢人伦盛极之时,世家女儿甚至比皇室公主还要尊贵,从不屑与皇室通婚,所以郑氏送女入宫的行为才会被他们不齿。 贤淑妃见皇帝迟迟下不了决心,从宽袖里扯出帕子,搬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来,小声抽泣着:“如果五姐那夜能好好呆在我身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那一夜,李月跟着还是四大王的父亲进宫赴宴,回来后高烧不断,再也不肯进皇宫。 李璋拾起案桌上的奏疏,瞧着署名忽然笑起来。 - 整个长夜,长生殿的烛泪已经堆垒成蜡人。 李璋坐在青玉案前,亲自提笔拟好旨,随后又凑近烛火烧了,复再拟旨,再烧,一直到天亮都没睡,朝会也没去,在辰时急诏谢贤进宫。 听着外头紧密的脚步声,他先扯掉束发的金冠,然后拿出一副字帖挂上。 在外面整理好衣冠后,谢贤才入殿,臣子还未走到案前三尺三,做君主的已经先失礼起来。 “子仁。”李璋如折腰的木枝,径直扑向谢贤,一出声就痛哭起来,口喊着谢贤的字,“我不配为人,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君父。” 谢贤被吓得愣在原地,低头看死死抱住自己腿的人,披头散发全无君王模样,他也随之跪下,双手用力扶住,却又见这人眼底的乌青和眼中红丝:“官家,何出此言?” 李璋满怀伤心的悲叹:“五姐成不了仙。” 谢贤还当出了何事,听到此言,只觉得好笑,成仙之说本就是假的,他捡了些好听的官话安慰道:“五公主道心坚定,苍天可鉴,定会名列仙班。” 说罢,便要扶起这位君主,但李璋犹如泰山岿然不动,反而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子仁你不知道,一切都由我起。”李璋抬头又低头,摇头又长叹,悔恨之心昭然若知,“林勉死时,我感动他对昭德太子的情谊,下旨将五姐婚配于他的长子林业绥,万万料不到这成了五姐的捆仙索。” 谢贤脸色滞住,瞬息又继续宽慰:“上清法师道法高深,定有法子解决。” 李璋捂脸哭起来,像是在哭自己的命:“法师说需有人代替五姐嫁过去,还必须是贵女不可。” 谢贤恍然明白起来,脸色也略显僵硬,眼前这位皇帝子嗣艰难,夭折十几个,活着长大成年的公主就只有李月一人,所以才会如此宠爱。 “郑王二家与我没有手足情谊,而子仁与我互为知己,我又实在不忍。”李璋先一味地哭诉,再剖心掏肺的诉说与谢贤多年的知己情谊,最后又是懊悔的模样,“如今想来,我那时便该听你的话,只可恨世上没有早知道。” 外面突然大雨倾盆,砸的瓦片和坚石闷响,谢贤瞥到那副字帖,想到少年时那段恣肆的日子,下定决心后,一把扶起李璋,退后拱手行礼道:“我家五姐若能助五公主登仙,也是她和神仙的一段缘。” 李璋欣慰一笑,缓缓挺直腰板,换以居高临下的帝王姿态注视着。 - 宝因近日多梦难眠,唯恐是自己无意中犯下恶业,今晨刚起来,膳食也没用,披衣起床就开始提笔誊写《太上感应篇》,才写至“是道则进,非道则退”,窗外的芭蕉突然折了叶,紧着细细密密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 在外头采花的玉藻以手遮头匆匆跑到廊下,赶紧放下花篮,掸掉身上雨水,许是浑身湿了大半,心中郁闷,不由得发几句牢骚:“这场雨真是下得莫名其妙,往年热死人的时候不见它下,现在倒一股脑的全倒下来,真不知下得是什么坏水。” 屋内的宝因也被这雨搅得失了兴致,怏怏起身,进到里间换了衣裳,简单梳洗过后,在绨素屏风后的坐床上,肘靠矮几,手托腮,拿起颜公所写的墓志拓本看了起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