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麈尾扇送与女子,又细心将系带接去,扇面展开后才递过去。 兼着小声提醒了句:“大奶奶,快要午时了。” 早已生出汗意的宝因拿过后,在原地停下脚步,仍有贵女风范的悠悠扇着,对玉藻眨眼浅笑,示意知道后,侧头与魏氏说道:“今日实在是不得空,夫人和娘子日后若是得了闲,亦也不嫌弃的话,不妨过府再叙叙?” 魏氏心知此事有了苗头,笑着应下。 袁慈航也偷偷抬眼往女子看去,心里清楚这个人或许便是自己日后的嫂子了,该是好相处的。 红色暗花石榴纹诃子,绿色撒花的细褶百迭罗裙,白色印花大袖短衫,裙摆完全遮住鞋面,差半指便要及地,只有在走动时,才能瞧见足上锦鞋是何样式。 堆垒起的云髻上簪了支较小的偏凤钗,此钗凤嘴衔垂流苏,金掐丝的凤羽,鹅卵大的珍珠衔接着凤头凤身。 还有支金珠簪子斜插着。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宝因眸里布着细碎的日光,端雅的对袁慈航笑了笑,微垂眉眼以示歉意后,转身离去。 挂在心头许久的事有了些着落后,魏氏也松了些神色,带着袁慈航往停了牛车的地方走去。 - 宝因举起麈尾扇,挡着愈烈的日头,稍稍提裙,踩凳入车舆。 在车内已哭好的王氏,伸手馋人在自个儿身边坐下,怕挤着人,又往车壁那边挪去。 想起观内一瞥,她忙问道:“我刚瞧着那是袁家的娘子?” 宝因抬手,轻拭额角汗渍:“是袁家二娘。” “看来铆哥儿也要成家了。”王氏鼻音略有些重,眼眶也红着,但脸上仍是乐呵的,“今年府上的喜事倒是不断。” 牛车往崇业坊外驶去。 宝因拿水蓝的丝帕滚过脖颈的汗津,不紧不慢的答道:“还是要瞧爷和他自个儿的意思。” - 午时将近,林业绥敛目瞧着文书上的官印和字迹。 这是刑部昨日命人送来的,刑部每年会例行视察律法,以求修补漏洞,而此过程需大理寺协同。 大理寺亦有权决定律法是否要缮校。 已四日过去,刑部仍未上书。 ... 他在离开官署前,喊来裴敬搏,要了供纸原件。 裴敬搏愣了下。 林业绥扫过去一眼:“裴少卿没有?” 极为平常的一句问询,不冷不淡,似乎真只是随意一问。 敏锐察觉到其中含义的裴敬搏摇头称“有”,然后赶回办公处,在桌案上厚厚一摞的各类文书中,寻到了那张泪痕仍还清晰可见的竹笺。 他在大理寺十载,早看透官场内的弯弯绕绕,亦也学来了那些暗中留一手以对付人的本事。 比如初一差人送去刑部的那张是抄录的。 只是这事未跟男子说过,他竟如此肯定自己留存了原件。 林业绥两指夹着薄厚均匀的纸张,负过手去,温润笑道:“裴少卿浸润官场多年,若连多留个心眼都还需人来教,乌水房也不必再去多想什么了。” 男子对自己隐瞒的行为毫无责问。 裴敬搏望着男子的背影,又抬头望天。 彷佛行事不必告知他,他也自会知道。 有如这张天。 - 林府角门外,小厮恭恭敬敬的送奉圣命前来传话的宫内舍人登车离开。 刚要转身上台阶,他又听见车轮碾过地的声音,回头瞧见是自家大爷的车驾,便垂立在原地。 男子弯腰出车舆,下车径直往府内走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