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所经过的地方中,只有隋郡与男子有关系。 - 回到长乐巷,林益已等在这里,瞧见男子入府,立马上前,主动告知:“从安,巴郡的事是我写文书托人递上去的。” 林业绥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见这个侄子不喜也不怒,林益心中反倒更慌了起来,谢贤和郑彧那边还未必能够成事,这里的机会自然还得死死抓住:“巴郡事态紧急,叔父我又是从巴郡卸任回来的,倘若日后事情被别人奏了上去,我必然会落得失职的罪名,连累于你和林氏。” 故作悔恨和纠结的一番神情表演后,他又说:“希望不要坏了从安你的计划。” 在他眼中,男子必然会落得同他父亲一样的下场,毕竟当年林勉也是何其风光,可不过几载,黄泉碧落。 只是他不愿意丧失任何一个可能,所以在这个人没有败落之前,都要紧紧攀附着吸血。 听完如此长的话,林业绥只回:“叔父不必多说,我心中明白。” 他深知何为人性,所以并不为此愤怒。 林益所做,再正常不过。 “那我就放心了。”林益松下一口气,“尚书省政务繁多,想必很累,我不打扰你回微明院去歇息了。” 林业绥颔首。 在林益转身离开的瞬息,男子忽冷下脸来。 只是他做好了一个人,却没能做好博陵林氏的子弟。 - 王氏在未正三刻离开后,浑身汗津津的宝因再也受不住的前去沐浴,换了诃子与百裥裙,后又觉胸口堵闷得慌,含着蝉玉眠在廊下。 廊柱之间也加了竹帘,可庇荫人,多些凉气。 只是心中躁意一旦起了,便难以消去,宝因睡得并不好,朦朦胧胧醒了好几次,说是小憩,倒更倦了。 她干脆拿丝帕覆在脸上,与周遭隔绝。 呼吸一深一浅,后归于平静。 院中枝叶摇欹,流水潺潺。 林业绥应付完林益,回到微明院来时,见女子以帕覆面,拢眉问守在这里的侍女:“这样多久了?” 侍女以为是问睡了多久,连忙答道:“快两个时辰了。” 林业绥走上正屋前的台阶,到躺椅旁,伸手将烟黄色的丝帕轻拿下来,哪知女子睁着眼没睡。 他不悦:“便不觉得透不过气来?” 宝因未答,只是静静的看了男子好一会儿,然后带着些娇态道:“心里起了燥火,遮着脸就像与世隔绝般,不受困扰,倒还好受些。” 话音刚落,风吹来,打得竹帘直击廊柱。 天已有了暮色。 林业绥让开了些道,温言:“回屋。” 宝因不动。 林业绥明白过来,她要自己抱进去,只是出了屋子或是有旁人在场时,女子从来都是庄重的,不愿与自己过于亲近。 最后,他还是弯腰抱起。 宝因眉眼笑开,两手紧紧攀住男子,将脑袋埋在他脖颈里,温热的吐息喷薄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肉轻擦过,不止一次。 抱着女子进了屋,林业绥克制着被撩拨而起的波动,将人放在外间的罗汉榻上后,俯身相问:“你在做什么?” 男子浑身都凝着危险的气息。 宝因直道:“叔母与说我了舅氏丧礼上的事。” 林勉逝后,刚入棺椁,灵还尚未安息,得知要离开建邺去穷凶之地的杨氏便来大闹丧礼,口出狂言,将林益此前因收取贿赂而被贬巴郡一事全然推到这个兄公身上,大骂林勉身为大宗和丹阳房长子不为家族争利,反连累得他们这些人一起受罪,让丹阳房一散再散,指摘林勉要毁了博陵林氏,怒骂其不配入族谱,不配享家庙。 说到激愤处,直接拿果品砸。 郗氏本就刚丧夫,不知哭晕过多少回,又瞧见丈夫的丧礼被如此闹,更是胸闷气短,很快便不省人事。 十岁的林业绥挡在神牌前,一动不动,任由东西砸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