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接连不断的雷声轰鸣而下,衬着他消瘦的、缓缓步入雨中的身影。 他淋着雨走上下山的路。 他穿着黑色的衣裳,就算湿透了也无人在意。 再者,修道之人向来自视清高,时常居于人尚少之处。 祝如疏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不知多久,才遇见了第一个人。 是个衣着简朴的老妪,她佝偻着身子,撑着破旧不堪的伞,手中挎着篮子。 篮中有几束含苞待放的桃枝。 她眼神不好,见着有人有过便会扯住他们的袖口,轻声问道。 “这位公子,可要为你的娘子买一束桃枝?” “将它栽上,等过几日开春了便好看了。” 她苍老的声音有几分干涩沙哑。 少年顿住脚步,只说。 “我的娘子,她并不喜欢我。” 老妪一听,以为是家中小两口闹矛盾,她哪儿知晓旁的那些,只开口道。 “她若不喜欢你,又为何要嫁予你?” “公子定是同娘子吵架了吧?” 老妪的声音苍老垂暮。 “拉下脸面再哄哄便好了。” 少年在雨中不言,片刻后才开口道。 “是我逼她嫁予我,她不喜,也应当的。” 老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少年夺过手中的篮子后,手中只多了一锭银钱。 那少年也悄然消失在滂沱大雨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 那日夜里。 他甚至还未曾来得及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桃枝藏在他怀中,小心翼翼护着,还有几分干燥。 只是含苞的花蕊见了雨。 他看不见,只是抚着那柔嫩的枝桠,再凑过去嗅了嗅,心中便生出一些难以言说的满足。 他浑身上下都是湿润的,少女问他。 “你去了何处?” 祝如疏将手中的桃枝递到少女手心里。 她手心是温热的,那温热在他冰冷的指尖一晃而过,让他有几分贪恋。 更多的却还是小心翼翼。 他仍然记得。 昨日她未曾抱他。 老妪的话再次让他想起,这一切并非她所愿。 只有他一人沉浸在成婚的满足感和欣喜中。 他以为将她束缚住,便能够得偿所愿,心满意足。 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在滂沱大雨中淋湿的狗,也会祈求得到主人的喜欢,也会伸长了舌头去舔舐她的手背,想讨好她。 祝如疏将桃枝递到她手中。 他怕自己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少女的手心。 因为每每触碰之时,她都会像小动物般吓得一颤。 若是放在从前。 祝如疏会觉得有趣。 只是如今。 他只从她那处见着一个怕字。 她怕他。 他甚至怕她厌恶自己。 祝如疏又何尝不知晓,那地下室中的东西并非她所为,只是他不愿意听她亲口说出来。 那就想凌迟。 像在用刀尖一片一片剜着他的血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