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的档案袋交给宋知遇时,宋知遇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却微微颤抖,迟迟没有打开。 对于突如其来的女儿,作为一名秘书,王诚不建议把她接回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宋知遇,麻烦太多,舆论也太多。 但是除去工作之外的所有原因,他希望她能回家。 他知道宋知遇也是这么想的。 沉来寻回来后,宋知遇终于多了些暖意。 可也许是因为缺失了十四年的相处,两人间的气氛总有些怪异。 王诚看在眼里,但觉无碍,毕竟时间会慢慢融化一切,血液里割不断的联系,会让两人走近彼此。 远处有女孩儿朝这边走过来,撑着伞,身形高挑。 是来寻。 王诚降下车窗玻璃,按了按喇叭。 来寻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笑着挥手回应。视线后挪,脚步顿了顿,而后陡然加快。 后座传来声响,宋知遇像是想要下车,王诚忙把副驾驶的伞递过去。 车门打开,外头的雨声放大,连带着来寻快步而来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而雀跃。 一步步?,在宋知遇心里泛起涟漪。 他柔和了眉眼,正想撑伞下车。 少年明朗的嗓音破空传来。 “涟涟!” - 沉来寻还在沉凉的肚子里时,被沉凉带回了南方老家枫泊镇。 沉来寻出生时,沉凉比她哭得还惨,吓得小孩儿哭了两声便不敢再哭。 于是得了一个小名,叫做涟涟,哭泣不已的意思。 她从小在镇上长大,没有爸爸,沉凉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免不了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人前乖巧,人后孤僻的性格。 六岁时,沉凉彻底疯了,沉来寻虽不满学龄,但枫泊地小人稀,制度执行管理松散,于是被送进了小学。 没多久班里转来一个叫做乔尚青的男孩子,成为她的同桌,比她大一岁。 后来才发现这同桌哥哥竟是对门徐奶奶的孙子。听外婆说,乔尚青父母是在A市做生意的,惹上了麻烦,把儿子送到老家避避风头。 或许因为都是孤独的孩子,或许因为都残缺亲情,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 周末一起偷偷去买冰棍,被外婆发现了就一起挨骂。 沉凉发起疯来打她时,乔尚青会把她拉进自己家,笨拙又轻柔地拍小来寻的背,说:“涟涟别怕,我保护你。” 两人约好了要一直坐同桌。 只可惜小学三年级还没开学,乔尚青就被父母接回A市。 乔尚青许诺沉来寻寒假一定会回来看她,没想到四个月后,他回到枫泊镇,看到的只有沉家门口的白色对联。 原来他走后不久,沉凉就在家里自杀了,一直疯疯癫癫的女人临死前突然清醒,尽了做母亲最后的义务,不知何时给沉来寻安排好了一切,死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把来寻接去了国外。 那时候年纪小,乔尚青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时岁变迁,悲伤淡去,那个叫做涟涟的,漂亮、倔强又惹人心疼的小姑娘慢慢变成了一个留在回忆里的遗憾。 他时而会想起她,不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可好,会不会害怕,有没有人陪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 乔尚青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沉来寻了。 他从不迷信,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沉来寻转学到他的学校,就在他隔壁班。 他信了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多年未见,乔尚青却一眼就认出了沉来寻,清秀的面孔带着小时候的影子。 只是她好像不快乐,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他能察觉。 忐忑了许久,在某个晚自习下课,乔尚青叫住了背着包从教室走出来的沉来寻。 “涟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 宋知遇见过两次乔尚青。 一次是在去年十月,来寻的生日。 一次是在去年年底,小川孩子的满月宴。 而现在,有了第三次。 不远处来寻停下脚步,手中的伞向乔尚青倾斜。 王诚讶然:“那男孩……” 宋知遇手指搭在门扣上,却没有下车。 不同于齐祯之流,他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解决掉。 这是来寻的朋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