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半点劲。这样的赛事,在辽国很常见。传到中原,威猛稀罕的玩法没了,反倒多了些奇怪的繁文缛节。 总之,在中原打马球,打不开。 她与浮云卿,胡佟一同远睐对面。 好嚜,明明只恍了半晌神,彩球门前,几位男郎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敬亭颐领着归少川与卓旸抢球,而萧绍矩与韩从朗守球。 四杆鞠杖交杂,挑杖的动作快得闪出一道残影,掩住了彩球的身影。 浮云卿瞪大眼眸,眼都不舍得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 忽听鼓乐变得紧张,浮云卿暗睃一圈,原来是敬亭颐持着鞠杖猛地将彩球往空中一抛。 这一抛,将彩球投掷到了马球场中间。 “好!” 一时掌声涌动,助威叫好声差点穿透浮云卿的耳膜。 困于彩球门前,再精彩的斗争,只算困兽挣扎。今下彩球移了位置,攻方胜算更大。 浮云卿扬起脖颈,与缓缓素妆遥遥相望。下一刻,数匹骙骙骏马一齐奔向球场中间。 小娘子家水波状的缭绫,被清爽的风吹得肆意飞扬。小官人腰间的蹀躞带,叮咚作响。 眼下除却守彩球门的胡佟与成璟,余下的两队人马,全都聚集在一处。 人群中央的,是敬亭颐与萧绍矩。 俩人没说半句话,全神贯注地挑鞠杖溜球。 敬亭颐将彩球拐到杖边,携球飞快策马,笃笃的马蹄一声比一声快。 场面胶着时,敬亭颐乍然朝东南面跑去。 萧绍矩见状,连忙扬鞭紧跟敬亭颐。 剩下的男男女女,守方紧护彩球门,攻方紧攻守方。 “嗖——” 那颗在地面摸爬滚打许久的彩球,被敬亭颐手里的鞠杖猛地一敲,从偏僻的方向飞出,成功避开彩球门前的重重阻拦,稳当地落到彩球门内。 “好!” 此刻四面八方的掌声像是骤然降落的暴雷,震得浮云卿心里兀突突的。 她坐在马背上,马儿通人性,知道这场赛事终结了,停在原地,垂着头,静等她的命令。 浮云卿久久不曾缓过神。 这轮打得十分畅快。两队人员利落下马,搽汗,饮茶,收拾衣裳。 她看见萧绍矩凑近敬亭颐身旁,俩人说着什么话。她听见通嘉抬高话音,宣告获胜方;太子唱着诵词,赞一番定朝儿郎风姿绰约。 明明这场赛事十分精彩,可浮云卿却觉得,冥冥之中,好似输赢早就谋划好一般。 她知道敬亭颐与萧绍矩俩人是老相识,有谁输谁赢的默契再正常不过。她知道,这场赛事,萧绍矩不可能会赢。辽人在定朝大获全胜,那定朝人的脸面又该往哪放? 道理她懂,人情世故她懂。 一场比赛不要紧,不能伤了两国的和气。 她什么都懂…… 可回想这轮赛事,仍旧觉得哪里有说不出口的怪异之处。 她猜想,蓄谋已久的不是这场赛事,而是这场赛事带来的影响。 再回过神,竟发觉敬亭颐踱到她身侧,牵着她的马,走到马棚下。 “方才大监让获胜方去领奖,见您满脸懵然,臣就让女使代您去领了。”敬亭颐解释道。 他抬头仰望浮云卿,“您要自己下马,还是要臣抱着下马?” 既然敬亭颐提出了另一个选择,浮云卿也由着他去。 她骑的这匹马,不是先前在郊外马场骑过的骟马,而是军队上战场要骑的高大公马,威猛得很,上马难上,下马也难下。 打马球时兴致勃勃,今下赛事过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大腿与臀部摩擦过度的痛。 浮云卿敛眸,“要你抱。” 言讫调整好姿势,被敬亭颐稳稳当当地抱下马。 “是不是太累了?”敬亭颐安抚地揉揉她的发顶,“您一直在发呆,是不是累得紧了,要不要移步棚下歇会儿。” 浮云卿心乱如麻,敷衍回也许罢。 她心里骂自己真是奇怪。 秋高气爽的天气,热闹的人群,酣畅淋漓的赛事,一切堪称完美。 可她就是笑不出来。她仰头看滚滚浮云,总觉风雨欲来,这里要变天了。 甚至,变的不仅仅是天气,任何一场局面,任何一个人都会变。 敬亭颐窥及她略微僵硬的动作,猜测道:“是不是骑得不舒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