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恋情。 那肯定不合常理,虽然常理一点也不重要,而且拉斐尔身上所具有的大部分特质实质上都和“常理”二字无缘,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个不合常理的人——但是,起码在异性交往这件事上,拉斐尔的经历相当符合此时的常理。 换句话说就是,他的感情经历非常、极其的丰富。 拉斐尔现在还能回忆起来的初恋是与他住在同一条街的小女孩,那时候他的母亲还在,他的生活无忧无虑,每天除了学习和画画之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窗边观察来往的人群,琢磨他们的动作、表情,在脑海或者草稿纸上勾画出简单的速写线条。 那女孩,毫无疑问,是他所能见到的同年龄段的女孩当中最美丽的一个。 这就是拉斐尔对她的全部印象。时至今日,他仍记得她在晴朗的天气中奔跑和大笑的影子,仿佛一泓泉水浸润着鲜润的藻荇。而他朦胧的心动,最终也在他的羞怯天性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点残余的温暖。 他仍旧分不清自己记得那女孩是因为她是他的初恋,还是因为那是他的父母都在。 后来他也爱上过很多女孩。有一些同他发展出并不超过的友谊,有一些短暂地同他共度过许多夜晚。拉斐尔真诚地喜爱她们,非常真诚,他一贯以来的那种真诚——然而,他就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受到那种,传说中令人忘却一切世俗烦恼的激情。 不。从不。 别说拉斐尔刻薄,可是,得承认一个事实。这个事实是,她们都很……普通,不是么? 她们全都很美,性格或是温柔或是活泼,不论如何,那都是她们迷人的细节。拉斐尔不会自以为是到认定她们都配不上他,更不是玩弄她们亦或只是拿她们作消遣。他没那么卑劣,就只是——你看,就只是,哪怕他最爱她们中某一个的时候,在内心深处,拉斐尔也能清楚地看到并一一细数她们的缺陷。 他对她们的感情从未蒙蔽住他的内心和双眼。他也从未因为喜爱她们,就感到她们“哪怕是缺点也很可爱”。 假如一幅画有一笔不够好,那么这一笔就是不够好,连带着整幅画都不够好。拉斐尔可以忍受那些细微的差错,可是,不论如何,事实是,差错永远是差错。 拉斐尔清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认为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也许对他来说,就是不存在“为爱神魂颠倒”这种事,也许他就是永远能在爱上某个人的同时,也在对方身上看到无数的差错。 ……那在河边行走的“少女”。 她是如此的完美。 姿态优美,神色宁静,举手投足里散发出异常的优雅和端庄。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对这世界漠不关心,然而她毫无焦距的眼神却又穿透了一切,仿佛对它们了然于心。 她的衣着并不华贵,因此,在此后的梦中,他为她更换了新衣。 宝石一定是不可缺少的装饰物。高贵的紫松石,清透的黄水晶,海蓝、碧绿以及所有绚烂的光彩,具体的位置还需多加斟酌;但最重要的是鲜红的绸缎,人们将它献给主,献给主的仆人,最美的红色却必然属于她;黄金适合被安放在她的足下,也正应当束起她的腰身。 总之,那一定要极尽奢华,因为哪怕将世间的所有奢华都浓缩成新衣,也无法衬托出她那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的美。 因为无法对自己的设计感到满意,拉斐尔夜夜都能梦见自己在为她挑选服饰。他对此相当着魔,甚至查询了无数资料,寻找此刻的贵妇中最为时兴的款式。 他毕竟是个画家,此举并未引起任何注意,倒是好奇的约翰请求他画一副肖像画。拉斐尔答应了,他遵循约翰的要求,在宴会上远远地观察了一阵那位夫人,当晚睡前就构思好了草稿。 皮耶罗的病确实拖住了他很长时间,拉斐尔一直没找到机会行动。要不是皮耶罗的病情实在不可能伪装出来,他还真要以为皮耶罗是在假装生病,好让他远离河边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