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火光跳动着,抹去了上面的伤痕,只留下五根修长手指。 “摸上你那三颗骰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如何控制它们的转速与方向,稍微变一下力道,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那一个点数。”她收住了自己的手,握拳又松开,放在火光前。 朱聿恒盯着她的手,火光映照得她的手一片通红,仿佛可以看出肌肤下行走的血流。 “不过呢……”说到这里,她唇角带笑地抓起他的手,毫不介意地将他手上的灰抹掉,说,“你也许会走得比我更远,因为你,有一双天赋异禀的手。” 他的手在火光中莹然生晕,修得干净的指甲泛着珍珠光泽,指骨瘦而不显,真正如雕如琢,充满力度,完美无瑕。 他垂下双眸,感受着她的指尖在自己手部每一寸肌肤上游走的触感,抿紧双唇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你要拿我的手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有用。”她终于将他的手翻转了过来,看向他的掌心。 他很小便开始骑马练剑,掌心有薄茧,是完美中唯一不完美的存在。而他的掌纹十分清晰,几乎没有任何杂芜的线条,明晰而决绝,纵横在他的掌中。 每个人的个性,都会忠实地写在掌纹上。她心想,他一定是个坚定决断,能够抛弃所有犹疑的人。 她迷离又欢喜地叹了口气,缓缓抬眼望着他,说:“说真的,你这双绝顶的手,再加上几乎无限的心算能力,假以时日,你必定成为传奇!” 他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 假以时日。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日。 她见他神情不屑,便贴近了他一点,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比如我,掷骰子只能凭手部的控制力,而你,还可以在瞬间对环境进行分析。骰子出手的速度、起始的位置、翻滚的距离,甚至桌子的光滑度、气息的阻力……你的算法足以完全掌握所有一切!只要计算得完整彻底,用你的手精确引导,我相信,天底下没有什么你无法控制的东西!” 朱聿恒听着她热切的话语,那一直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他生下来就受到全天下的期待,他一言一行举世瞩目,所有人都知道他终有一天将掌控这九州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她,诱惑他去掌控小小一颗骰子,多么可笑。 所以他开了口,冷冷地拒绝她:“天下之大,我控制一颗骰子、一场赌局,有什么意义?” “啧啧啧,这胸怀苍生的样子,谁知道你只是个太监啊?”被拒绝的阿南嗤笑着刺他。 朱聿恒脸色微变,锐利如刀的目光瞥向她。 天不怕地不怕、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阿南,在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压面前,只觉得额头一凉,后背有些僵直。 这男人,有点可怕啊…… 本想审问审问那个蜻蜓的事,但看现在这局面,阿南也只能先放弃了,站起身说:“水烧开后,你把洗澡水打过来吧。对了,待会儿我给你三个骰子,你今晚给我好好练练,最好明天早上你能给我一把投出三个六。” 朱聿恒听到“洗澡水”三字,忍不住又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阿南毫不在意:“快点哦,不然天都要亮了。” 有人伺候,阿南洗个澡的架势就很大。 朱聿恒在她的指挥下一通折腾,倒好了一大浴桶的温水,又按照她的吩咐把澡豆、花瓣、香胰子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浴桶前铺好地毯,擦身体用的绢布和花露、泽膏、面脂、口药一一摆放在梳妆台前。 然后她把朱聿恒赶出了屋,锁上了门。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江湖里飘的。所以在舒舒服服泡澡的时候,阿南也对自己这个家奴有点不放心—— 毕竟,他们之前几次见面,差不多都是性命相搏的状态。 在泡澡的时候,阿南还顺手拿过了桌上的铜镜。她擦去上面的水汽,转到某一个角度,铜镜上刚好映出了梁上一面对着外间的铜镜。 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一柄表面圆弧如球的小铜镜,阿南将它和手中铜镜相照。于是,她手中的铜镜照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