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氏拿过手绢擦去然儿嘴边的亮晶晶,挥挥手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谁知今儿这个懒小子却格外执着,白嫩嫩的小巴掌一抓一抓的,小眼神也不住往盛了米酒的碗里飘。 “哟,这是真想喝呢。” 云爹乐呵呵笑,换干净筷子头沾了下碗中酒,往然儿吐出的小舌头上点了一点。 云罗氏还没反应过来,米酒已经沾上了宝宝的嘴,当即就火上心头,提高音量冲着云爹一顿喷:“个死老东西,他才多大,咋能给那么小的孩儿喝酒,你怕不是昏了头了,心里有点数没有了还——” 云爹约莫也是回转过来自己办事不经过大脑了,有点讪讪:“我不是瞧着这米酒度数低……” “咋低都不成!”云罗氏眼一横,“你说说你这老头子,都是当了阿祖的人了,还竟干这不靠谱事儿,婴儿肠胃娇嫩你不知道啊,难不成你几个月大时候我公爹婆母也给你不管不顾喂酒喝?怨不得喝出你个没成算老酒虫来……” 云爹脸红:“没喂,这不就是沾了一下……” 云清忙打岔:“娘没事,就沾了一筷子头,再说这米酒度数的确是低,下次不喂就成了。” 叶峥正也想劝,就见然儿白玉瓜似的小脸猛然缩成皱核桃,小舌头一缩一缩,继而眉头舒展,竟然砸吧着嘴,显出有滋味儿的样儿来。 这一幕不光叶峥瞧见了,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呢,自然都瞧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反应让大人们看得有点傻眼。 啊这,莫不天生是个小酒鬼? 这么小的宝宝也懂得品尝酒的滋味儿? 不过后面不管安儿和然儿怎么闹,都不敢给他俩沾酒了。 村里的饭桌从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关注了一会瞧着然儿没事,大家总算放下心来。 叶峥端起酒碗感性道:“这是我来咱家过的第三个年,不夸张地说,也是自出生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三个年,我知道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家里盖了房,打了井又添了丁,尤其是云清,忍耐着生理上的不适给我们家带来了那么健康可爱的两个小宝宝,娘天天起早摸黑给寻摸奶水,爹更是地里家里的活一肩挑,草哥儿也帮了不少忙……这些叶峥都瞧在眼里记在心里,所谓语在心头口难开,我也不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肉麻话,道不尽的千言万语都在这碗酒里头了。” 说完托起酒碗一饮而尽。 村里人都朴实,表现好意的方式就是多干活多做事,即使心里知道嘴上也不大说出来,况且哥儿生子,老两口忙活家事,草哥儿按月领钱做工,这不都是天经地义该的嘛,那小孙孙生下来也是云家血脉,盖大屋子里头也是住的云家人,这哪里又当谢呢? 不过叶峥这碗酒敬的,那敬酒的词汇说的,所有人心头听得热乎乎,熨帖得不行,觉得这话听得咋就这么顺耳呢,这日子过得咋就这么舒服呢? 云清举杯也给叶峥敬了一碗:“阿峥读书给家里带来这么大荣耀,熬夜画房样子,还要给两个宝宝换尿布喂奶,阿峥才是真辛苦了。” 叶峥笑眯眯和云清碰了一下,酒碗发出清脆的一声。 云爹和云罗氏对视一眼,也给哥婿敬了杯,不过他们说的话就朴实多了:“家里日子一年好过一年,你和清哥儿也好,爹娘心里高兴,一点不觉得苦。” 见所有人都回了酒,草哥儿搓搓手也站起身:“东家如今是举人老爷了,我也没什么说的,就祝愿东家来年金榜题名,考个状元,给云清哥挣个诰命回来,让云婶子和阿叔当那官家老太太和老公公!” “好,承你吉言了。” 这话叶峥听了高兴,若真能蟾宫折桂,他倒真想给云清弄个诰命,就京城那地界,扔块砖头就砸中个官,说不定哪天就无心开罪别人,能有有个诰命傍身可是不错,这草哥儿没想到如此会说话。 草哥儿笑说他这都是戏台上看来的,也不知道说没说错,叶峥冲他肯定点头:“说得很对,一点不错!” 话既说到这上头了,顺势就商议起开春的去京事宜。 叶峥提议说等雪化就走,反正鸡鸭猪年前都卖了一批,剩下的不多年后也可以处理了,房子就交给村长,帮着时不时看看别住进了野兽就成,还有家里的田,村里肯定会好好照管。 说着说着,就见全家都放下筷子看着他,云爹云娘脸上都是古怪的神色。 叶峥一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