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要招待客人,你先回去找你爸妈吧!” 一直到从叔叔家走出来,陆白霜的眼泪都没有断,她已然想不到自己在程潜和沈爱立跟前丢脸的事,她现在满心里都是这五百块钱怎么办? 一开始汪全民没让她打借条,前些天才补的借条,之前汪全民也不用那种色坯一样的眼神看她,虽平时也没个正形,但对她一直都挺客气.和善的,说都是小钱,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什么时候再说。 她心就放了下来,越借越多,最近年底,爸妈让她负责添置家里的年货,她就又去找了汪全民,开口借三十。 汪全民递了一张借条过来,说好歹在他这借钱也有一年了,从来没见她还过,他也不是催着她还,就是打个借条放心点,为了省些麻烦,就一次性打一张借条算了。 她本来就没准备赖账,接过来看了一下数目大抵对,就签字按手印了,过后汪全民就变了态度,把她从头打脚打量起来,像是在看一件货物一样,她本能地不喜,不高兴地让他注意点,可别在她身上打不该打的主意。 不成想,汪全民忽然让她仔细看下借条,又讥讽道:“大小姐,你去年一年和我借了两百块钱,加上这次的三十,一共就是两百三,大加一的利息,十二个月利息就是两百七十六,合上本金一起就是五百零六块钱,你一个月工资不过二十来块钱,你拿什么还?还不许我打量了?以后有你喊哥哥好的时候!” 越说,看她的眼神越轻佻,让她浑身都忍不住打颤起来。 特别是她的两百三十块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五百的了?她脑子都是懵的,还问他道:“怎么是十二个月的利息,我明明一个月才十块.二十块?这三十块钱刚刚借的,怎么就算了十二个月的利息呢?”她自己算了一下,三十块钱一个月就有三块钱的利息,十二个月就是三十六,她前脚刚借钱,后脚就得换一倍不止? 却不料,汪全民斜睨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吗?我不是一次性借给你的吗?你这都签字按手指了?再反悔可就不好看了。” 她当时一颗心如坠冰窖一样,不敢想,汪全民竟然在借条上动了手脚! 就听他又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我看你长得还行,刚好我还是个光棍,你要是愿意嫁给我,这五百块就是我的聘礼!” 陆白霜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想到那天的事,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现在奶奶和叔叔不管她,爸妈那边别说拿五百块钱了,就是一百块钱,都能把她半条命打掉,她怎么办呢?真嫁给汪全民吗? 她越想越害怕,哭得浑然忘我,也没看路,也没看车,就在马路上边走边哭,好像只有哭泣这个行为,能稍微减缓一点她的无助和惶恐。 所以,当有人喊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的时候,对陆白霜来说,不啻是天籁之音。 只是当她泪眼朦胧中,模糊地看见这个人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姜斯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忙擦干了眼泪,和他道:“谢谢你姜同志,我……我没什么事,我只是和家里人吵了一架,心情有些不好。” 姜斯民微微笑道:“我今天刚好没什么事,不如陪陆同志走一走吧?” 陆白霜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她认识姜斯民,还是在纺织厂供销科任职的时候,有一次姜斯民带着人来厂里参观,她负责讲解厂里一季度的供销情况。 姜斯民的儒雅.礼貌.周到.谦逊.亲和都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只是随后她去汉城出差,回来就是一系列的变故,再见到姜同志还是今年十月份的时候,偶然在供销社遇到,姜同志还请她去国营饭店吃了午饭。 那一次以后,她心里对他就生了一点涟漪。 后来俩人也见过一两次,但都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姜斯民就说有事,要先走一步。她都忍不住想,姜斯民那次请她吃饭,或许只是出于礼貌,随着日子越长,她心里的小火苗也越来越微弱,眼看着就要熄灭。 可是今天听到他说陪她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