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珵的手,被她牢牢地拽着。 他从小到大二十余年,规矩知礼,从未被女子牵过手是一说,也从未做过私闯民宅的事。一时停下脚步看向李青溦,劝诫的话还未出口。一把凉凉的指曲在他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李青溦轻轻摇头,绿鬓上一枚小小的红绡纱符篆轻轻一动。 “嘘,不要说话。”她指了指北面,“那边是我继母的院子,她素日里最喜给我玻璃小鞋穿呢,你是要吵醒她们院中的人,叫金吾军过来抓你我吗?” 金吾军只会抓夜间作乱之人,如何会抓他们? 陆珵唇开阖正要说话,一时碰着了她手指,倒是抿唇未语。 李青溦见他不再反驳,脸上很有几分满意,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轻轻一弯,拉着他南苑立走。 这角门本就荒废,野草野花丛生。 她带着陆珵走过来几步是披着细雨的,自然是踩了一角的泥泞。 今日的菖蒲酒虽是甜甜的,但到底让她有几分醉意。若是平日里遇见水洼,照她的性子早就远远地绕着了。 直到了一间三进的院子,才停下。 她回头看他,细喘微微,又轻轻地“嘘”了一声。 院门掩着,她轻轻推开门,守门的婆子正在门厅前的小屋里趴着打盹儿,倒是鼾声如雷。 李青溦带他行过游廊。 陆珵抬眼四顾,见院子里门厅雅洁、文雅精致,游廊两侧空地又种了许多花草植物,正是夏日,倒是繁茂蓊郁。 方过了后院,突传来吱吱鸟声,小翠从远处飞过来,重重地撞到陆珵肩膀上。 “每次见着你,这小翠倒是热情的很,不知道的,倒是以为是你的鸟呢!”李青溦笑言,才又看见小翠叼着一枯枝,一时想起它先前在林子里鬼鬼祟祟的。 原就是为了这枯枝啊。 她一时好奇道,“它这是做甚么?” 陆珵细瞧一眼,顿了一下,似想了片刻:“它今年已足三岁。” “三岁如何?” 李青溦不懂这个,面上倒有几分茫然,小翠又飞远停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上。 李青溦看过去,才看见那梧桐树上,原是已经落了另一只小隼。 它嘴里叼着一片绿莹莹的叶子,两只鸟倒是卿卿我我地,挨地很近。 陆珵道:“三岁隼类便成了年。此后每年四月到六月,是隼的繁殖季节。鸟儿中也会相看。雄鸟会从千万片叶子中挑选一片最漂亮的叶子,送给心怡的雌鸟。” “如果雌鸟愿意接受,便会叼着枯枝相送,一起戏玩。隼类都是忠鸟,同大多数人一般,一旦选择了伴侣,它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只它们两个,直至彼此都死亡。”他回音低沉悦耳,一如往常,只是叙述事情,并未说什么意见。 李青溦心头突有几分说不出的思绪。正要说什么,只恨自己喝了酒未抓住。她想了半天未想出自己想说什么,倒是也懒得多想了,方打起珠帘,带他进了正房。 正厅此刻无人。众丫鬟和婆子们都去东房睡着了。她先前出去的时候,吹灭了灯。廊下灯光寂寂,她取来一盏书灯,只是摸索了半天也未找着火折子,侧边已伸过一只修长的手笼着了火。 李青溦笑着道了一声谢,取下炉子里的榅桲膏,刮出来,细细地做成裹上一层金箔。 那炉中还有几分温度,李青溦一双细长的白手微微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