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露尾的小辈……” 赵元韫拂袖而起,肃声道:“送客!” 霍归德鹰目微眯,凝立原地盯了他半晌,这才桀桀怪笑道:“好小子,真是会装的。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寻我。我霍归德人虽老了,却不是那赵氏女娃所能拿捏的,若你下定决心,老夫定当鼎力相助!” 言罢冷哼一声负手而去,背影俨然。 赵元韫独自坐回案前,拾起酒壶倒上一杯,慢慢悠悠地含了一口酒液在唇间细品。 酒是好酒,辛辣醇香。霍归德这老货心急试探,三两句话便将自己卖了个彻底,如此浅薄鲁莽,倒是险些糟蹋了他的十年佳酿。 女帝棋行险招,看似先他一步将军权拢入掌中,却未免失之急切,寒了人心。制衡之术本就是你消我长,既成璧露怯,他赵元韫便不得不勉为其难,趁此机会一力代之,以行夫婿之责,好好教导一下他的小妻子了。 女帝回转宫中多日,安顿好多方事宜,却不见两近侍太监的踪影,不由暗自纳罕。 寻了旁人一问才知,原是当日羽林军反贼来袭,刘福宁以肉身护圣驾,却被贼匪一剑洞穿了大腿。刘福宁年纪不轻,挨了这一下十分够呛,只怕要落下残疾,这几日都是王福德近身照顾着。 赵成璧暗生愧怍。为求逼真,她始终未将个中安排透露于这二人,使得兵乱之时二者还抱着护卫圣驾的念头拼死而上。因欠了刘福宁这一回,她便决定亲自去瞧一瞧。 成璧只带了椋鸟,并未惊动旁人。甫一入屋,便听刘福宁唉哟直叫:“老东西,疼死我啦!这点小事都粗手笨脚的,平常还想骑到我头上呢,切!” 王福德寡着一张拔子脸冷冷道:“德行,当咱家乐意伺候你?有本事自己起来!” 成璧莞尔一笑,复又故作严肃道:“干什么呢,闹翻了天了。” 刘福宁忙从榻上滚下来,扶着床柱叩首道:“唉哟,圣上来看奴才啦!奴才没事儿,奴才谢圣上隆恩……”才说了几句,老脸上便滚下两行泪来,哽咽着又道:“圣上没事就好,那日可真吓死奴才了。” 刘福宁是先帝的大伴儿,一向待她亲厚有加,即便她当年为人所害落入掖庭,他也隔三差五地偷偷关照着,故而成璧心内一直将他看作另一种亲人。 见他情真意切,成璧心中一酸,勉强笑道:“朕早非昔日幼童,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害朕?都被朕巧计灭杀了。你也是,平日里遇上事跑得比兔子都快,偏那天直往前凑,吃一剑也不冤!” 刘福宁揉了揉眼睛,挠着脑袋嘿嘿直笑,“奴才脑子转不过来弯儿,只晓得圣上龙体不能有失。先帝临终前交代奴才,真到了那关头,这条命都丢了也无妨事,要不然先帝得托梦骂死奴才了!” 成璧闻言眉目微沉,眸中隐有泪意浮现。王福德忙拉了他一把,绷着脸小声道:“你在说甚?改明儿小心先帝亲自带你下地去!” 刘福宁醒悟过来,忙缄口不语,复又转了话头呵呵笑道:“掖庭那儿奴才早遣人安排妥当啦。” 成璧已黯然回神,淡淡道:“安排什么?” 刘福宁挤眉弄眼窃窃道:“那位不是进去了么?奴才晓得陛下是为保他性命,无奈出此下策。太傅手腕断了的经脉也让太医暗中瞧着了……” “糊涂东西,这时候倒急着做朕的主了?” 刘福宁闻听圣上话风不对,也不知触了哪处霉头,登时面上一苦,哭丧着脸道:“是奴才自作聪明了,请圣上责罚。” 赵成璧皱眉,冷冷叱道:“朕将他贬为贱奴,一应用度就全按着贱奴的位份来,传什么太医,他的身份也配使唤太医么!你到底是朕的奴才还是他容珩的奴才!要真这么乐意伺候他,朕现在就把你发配到掖庭陪他去!” 刘福宁唬得忙叩首道:“奴才不敢呐!奴才也不知是被什么糟糠塞了脑壳,奴才知错了!” 女帝见他可怜,便挥手示意揭过此篇,嘴上仍冷冷的,“下不为例。” 刘福宁以袖擦了擦额头冷汗,苦笑咧嘴。依他瞧着,女帝这回话风严厉,倒像是真恨上太傅了,可他偏帮容珩之举只是换了一顿叱骂,不痛不痒地就揭过去了。若帝王当真无情,还会如此心软么? 尔玉公主自幼心如琉璃,有兼济天下之大仁德,却也爱恨爽利,除却那一人,从没见对谁这般三番四次地遮掩妥协。可见恨固然是恨,但爱,也不是那么容易全然磨灭的。 成璧抿唇转开视线,见俩老太监苦着脸搀扶在一起,便另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