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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此夜


沉宴的唇停在她耳畔。

    他很痛苦,无法言说的痛苦,喘息也在轻颤,似乎今日的逾矩已然耗尽他一身胆气。成璧将他推开,回身淡淡道:“跪下。”

    沉宴闭了闭眼,双膝一弯匍匐在地。

    “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别总以为只有你自己在宫里受尽委屈。好人歹人朕心里都有数,有时候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谋求后续的利益。毕竟人家有的是价值,而你,什么都没有。”

    沉宴胸腔起伏,深深喘息两下,终于颤声道:“是……臣侍明白。”

    “第二,永远不要跟朕耍弄心思。前月沉家犯事那阵你手上就已经全是针眼,以为朕没心没眼看不穿?”

    他始终垂着眼,成璧便俯身钳起他的下颌,强逼着他映上她霜雪般的眸,“矫情东西,装什么委屈。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拿出来,给朕看。”

    沉宴死死咬唇,清泪自眼角流溢而出,一滴滴落在她的虎口。

    殿中珠帘随风轻荡,鲛珠亦不及他泪芒清魅,她像是钳住了一个月光浇注的妖灵,连心神都险些被这泪吸撤进去,急忙挥手撇开他的脸,偏过头道:“朕的耐心有限。”

    沉宴伏在地上,好半晌,唇瓣轻蠕,眼神怔怔落在她脚下。

    成璧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才见自己正踩着一条腰带。

    原来他扑上来时袖中正藏着这物,二人一番纠缠动作甚大,谁也没注意这东西掉到了地上。

    这回是沉宴先动了身。

    他拾起腰带,小心翼翼地双手上举,将它奉送至成璧眼前。

    “这又是什么招数,举案齐眉?”成璧扯了扯唇角,一把夺过腰带凝神看去,只见锦缎之上繁花初绽,主图绣的是扶桑神树,有重明灵鸟栖居于上,华彩非常。

    赵成璧看罢多时,隐隐有三分气短。

    这小子一向心思浅薄,除却她,再没有什么值得念想。为她费的这份心也算贵重,总不好再刻意贬损,故而开口称赞道:“‘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于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你这图样的确比愉卿的雀踏金枝高明不少。同样是鸟儿,可笼子里的玩物岂能与世外仙君相提并论?”

    这仙君一词原说的是重明鸟,古籍中便有其圣贤托生的记载。可女帝却没料想到自家贵卿学识粗陋,听了这话也不知想到什么歪处,竟登时面色煞白。

    赵成璧看他实在可怜,也知道自己今日在这事上犯了小性儿。如她不是帝王,这等诘问实在称得上无理取闹。哪有正经人家的夫郎愿这样包容于她?

    若母妃见了如今的她,约莫也会失望吧。

    成璧颇有些心灰意懒,也不想再提吕雩那茬,只将腰带往沉宴怀里一揣,“朕看你还没完工,接着做吧。”

    “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还有第三。”

    长久的凝寂之后,成璧终于启唇,一字一顿郑重道:“接下来这几个月,朕都不会再宠你。守好你做臣侍的本分,朕不准你拈酸吃醋。听明白了?”

    “……是。”

    他仍是跪着,姿势规矩得挑不出错,神情也不曾再有任何变化,像是个只会逆来顺受的人偶。

    或者说,他本就是她的人偶,躯壳漂亮,温柔顺从,不能太聪明,也不配去占有。

    女帝满心郁气,说不出的焦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故园今夜月,迢递向人明。一空银潢滟滟生波,遥照无数痴人面孔。

    吏部左侍郎府。

    厢房内,云舒正指点着两个奴才打点行囊。门口有人敛着怒火踱过来,沉声道:“一天天的不消停!”

    云舒将手里行囊归置得宜,这才直起腰肢瞥他一眼,“有事?”

    卢卷大怒,“我是你夫君!”

    云舒弯起眼睛轻轻笑了笑,含义似讽似嘲。

    “别以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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