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寓一看,心又软了。 人家只是丫鬟、侍卫,奉主子命行事的,和他们置什么气啊! “算了,都回来吧!” “朱青。” 谢知非:“你去院外守着。” “是!” 门掩上,裴寓接过孝顺儿子递来的茶,慢悠悠喝一口,才道:“说吧,要问那个人什么?” 晏三合:“裴太医,我想知道,前太子府的脉是哪个太医请的?” “我们裴家。” 裴寓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我亲爹!” 菩萨啊! 怪不得他爹半夜三更还匆匆赶来,敢情这事儿又牵扯到他们裴家呢! “爹。” 裴笑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上去:“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事儿?” “这是好事吗?” 裴寓没好气,“要不要请个说书先生,到茶馆里说几场啊,让四九城的人都来听听?” 小裴爷:“……” 他朝晏三合看一眼:你上! 晏三合丢过去一个“你退下”的表情,不急不慢道:“裴太医,详细说说吧!” “晏姑娘,真没什么好说的。” 四九城的太医很多,但太医世家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几家。 小畜生的祖父,也就是裴寓他爹拿手的绝活是大方脉,也就是内科。 大方脉讲究一个字:调。 调是阴阳调和,虚实调和,干湿调和等等,人的身子只有调和了,病就没了。 但这也带来一个坏处:慢。 是药三分毒。 裴老太医的方子,温和、缓慢,图的是尽量不伤及五脏六腑,深得皇室中人的喜欢。 “元封二十三年,太子患上了失眠症,我父亲就被请去给太子调理。” 元封二十三年? 晏三合脱口而出:“那一年唐家被抄,唐岐令死在狱中,唐之未入了教坊司,那年唐之未十九岁。” 裴寓吃惊地看着晏三合, 这丫头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看来,先太子这个失眠症是因唐家而起。” 晏三合做出判断后,催促道:“裴太医,你接着往下说!” “噢!其实……其实这病不稀罕。” 这世上只有孩童和年轻人,能一觉睡到天亮,上一点年纪的,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失眠症。 但太子这个失眠症和别的人不一样,他几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 先太子的脉象心肝阴虚,急火内扰,父亲对症下药,就用了酸枣仁、柏子仁等。 刚开始药方很有用,可时间久了,太子体内有了耐药性,需得加大用量才行。 父亲从来就是求稳求慢的人,哪里敢加啊,再说药都是有毒性的,加多了,又会引出别的毛病来。 这般畏首畏尾,自然引得太子不满,太子请父亲不必再来了。 “我爹因为这桩事,还闷闷不乐了好些天。” 裴寓叹气:“那段时间他连饭都吃得少了,一回家就闷在书房查医书,想看看有什么法子替太子分忧。” 法子还真给他找到了。 父亲兴冲冲地去太子府,献宝似的拿出方子,哪知太子对他道:“老太医辛苦,本宫的失眠症已经治好了。” 父亲大吃一惊,忙问太子是怎么治好的。 太子默然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了四个字:听琴入眠。 裴寓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看到当“听琴入眠”四个字出来时,所有人脸上的神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