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夫人哭得迷迷糊糊,她和世子都听不清她说什么,就听见“对不起”和“裴幽”二字,还记得昨晚世子听到大公子的名讳从夫人口里出来,当时脸便沉的要提刀杀人一般,吓人得紧。 裴扶墨指骨揉了揉眉心,“下去。” “……是。”安夏瑟瑟发抖,刚退后几步,又听世子冷冷地警告,让她把嘴闭紧。 裴扶墨侧卧在江絮清身旁,一条腿放松一条腿屈着,身姿懒散,十足的俊朗不羁。 他睁着一双漠然的桃花眼,抚摸江絮清温软的侧脸,眼神流露几分哀色,喃喃低语:“娇娇,怎么办,我险些就要信你了。” 昨夜就差那么点,他便又要上了前世一样的当。 ** 夜半间,许是今日睡了一整天的缘故,江絮清后半夜忽然没了困意,莫名其妙的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裴扶墨的怀里。 他难道是一整天都没出府么? 她无声叹气,遂小心翼翼地挪开了身子,想要从榻上起身。 屋内没有点火,江絮清睡在最里侧,为了不碰到裴扶墨将他弄醒,她下来时都轻手轻脚,屏息凝神,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落了地后,她动了动睡得有些发软的四肢,摸着黑往前方探路,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刚走几步,她的右脚不慎撞到了一张木凳,被绊得一声响,疼到没忍住喊了一声。 此时,屋内的烛火忽然亮了起来—— 男人举着烛台朝她走近,烛光照亮他冰冷的脸庞,他居高临下地道:“江慕慕,你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 江絮清坐在地上,抱着被撞疼的那只脚,听他冷厉无情的话语,眼尾倏地通红,挂上了泪珠,“我口渴了,想喝水都不行么?” 还不是担心会将他吵醒,她这才连灯都不点,害得她还被绊了一跤。 裴扶墨将烛台搁在一旁的桌上,把她打横抱起放置一旁的红木椅上坐着,桌上正摆着茶具,江絮清渴得不行,也不计较他方才的讽刺了,取过茶盏便饮了一杯水,过后这才觉得顺过气来。 在她喝水的间隙,裴扶墨已经去屉子里取了一罐药油过来,他面无表情将她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掌心抹了一把药油给她上药。 昏黄的烛光使安静的屋内平添暖意。 江絮清方才那点不虞也随着这安静的氛围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除了门外庭院的鸣虫声响,四周皆静不可闻。 他低垂了眼睫,神情认真地为她的腿上药。 江絮清的视线久久在裴扶墨垂下的侧脸上移不开,良久,她轻声说道:“那日我不该多嘴问你公务上的机密。” 裴扶墨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给她按揉,听她说下去。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有些混乱,现在回想过来,很后悔。”江絮清低着头说,语气越到后面越弱。 无论这世的裴小九究竟喜不喜欢她,但她喜欢他啊,她想跟他相守一生也是真心的。 她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弄得两个人都不愉快了。 当初她一心嫁给他,不就是想要弥补上辈子的遗憾么? 如果一味地钻牛角尖,那她重来一世又有何意义。 即使,即使裴小九现在对她或许并没有前世那般的爱意,但他对她好也是真的。 她相信,只要他们好好过下去,时间久了,她和他还会回到从前。 虽是这样想,但她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她压抑着啜泣声,不敢抬手去擦,害怕被他看到她又没出息的哭了。 脚踝上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