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伤及无辜。 周明雄的手指交叠,略微焦虑地相互磨蹭。 清娘知道他早已被说服,只还是被那层层叠叠的道德感给牵制着。她并不着急,也心知肚明在自己心爱的么儿的生死之前,旁人的一切都有被牺牲的可能,更何况自己还给他提出了那么诱人的提议── 用一团在他人肚子里的、还没什么感情的肉换取精心养育十八年的儿子的性命,这难道不划算吗? 清娘看着周明雄的神情从恍惚到犹豫,从犹豫到挣扎,直到最后那无数纷杂的想法终于都被想要为周佑安求生的目标给一应排除到天边之时,他终于缓缓开口:「你若愿意,待你怀上我的孩子,我就娶你为妻。」 妻子死后十数年间,他的身边未曾有任何女人,就算这时候续絃也并不妨事,更何况就算在么儿结婚后不久续絃可能会让人说上几句间话,他也并不在意。 保下周佑安的命比起那些风言风语还要重要得多。 清娘见他终于松口,也真诚地笑了出来。 若要说让对方自愿奉献福德甚至奉献生气的最佳方式,可不就是这样的关係吗? 就算届时她还不能完全将周明雄的福德拿走,待到她吸取周明雄的生气而更茁壮些,要对付那藏在山里头不敢见人的兽仙又怎么会是难事? 清娘不想骄傲也不想得意,但她觉得自己半隻脚已经跨过成功的门槛,胜券在握。 周明雄让清娘去自己的房间乖乖地等着,儼然是将她当成旧时代的妾室一般,就像是奴婢而非需要尊重的正妻,但清娘也不在意,她本就是百年前的人,不懂什么男佣女佣,只知道奴才丫鬟,更知道作为富贵人家的妾该怎么做才能讨主人家欢欣。 周家的佣人才忙到了一个段落,便有几个人被找来去拿上多馀的红绸布料装饰周明雄的所住厢房的门面,又赶紧去买了一套恰到好处的水红色衣裙过来。 他们不明所以,却在傍晚开饭时,所有的人全都明白了── 「清娘是我收的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认认脸。」周明雄难得把人都叫到正厅摆上两桌饭菜一道用餐,本来眾人都以为是为了要交代周佑安明天结婚的事,却不想是收了个没名没分的二房。 作为明天主角的准新郎官周佑安忍了忍,终于忍不住说道:「阿爸,你是……要娶细姨?」 周明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那道目光没有从前一般饱藏各种情绪,而是冷静得不像话。 周佑安莫名一缩颈子,只觉得难以啟齿,却依旧小声地说道:「现在的法律不给人娶二房的。」 周家的几个小辈──不只周佑安和他两位嫂嫂,还有晚饭前才刚从外地风尘僕僕赶回来的周家长子与次子都清楚见到周明雄听了周佑安的话后忽地沉下来的脸色。 原本觉得自己来凑数的周耕仁更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那向来一本正经的大哥竟然还能干出在么儿结婚前一晚把一名来歷不明的女人收房的这件事。 他看了清娘一眼,只觉得她莫名眼熟,却是想再多看个几眼时忽地背脊发凉,同时还看见周明雄瞪了自己一眼,只得赶快收回目光,异常安静地默默扒饭。 他有秀英,才看不上别的女人。 虽不至于味同嚼蜡,但周耕仁这顿饭吃得着实痛苦,一桌佳餚用得最为自在的还是他那表现奇怪的大哥与那个叫做清娘的女人,其馀的小辈见平常最喜欢吆喝的二叔也都没管,就算想多问个几句的周家大少爷也都在妻子拚命扯着衣角的「暗示」下噤了声,一顿饭虽说不上不欢而散,原本因为明天婚礼而略微高昂的心情与喜气也都因而淡了几分。 周耕仁洗完澡后回到自己的房里要将搁在床边柜上的桃木护符抓回自己的口袋时,只觉得木牌子还温热着。 他与这桃木八卦牌才「相处」不过整一日的时间,也不过觉得这木牌子似乎有些保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满脑子周佑安、老庙公、兽仙与亲阿兄忽地决定收房的事情来回乱转当中终于沉沉睡去。 贴身放着的桃木牌子果然还是有几分用处,这晚,他一夜无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