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册,却暂未从中找出具体是哪一人。 钱唯寅给的提醒太少了。 田判监打着哈欠,满头雾水地陪着蒋先明与那对年轻男女熬,见蒋先明在案前磨墨,他便问,“净年,你这又是要写什么?” “奏疏。” 蒋先明握着笔,看向他,“老田,我借你的墨与纸,又占了你的地方,之后,我还你。” “得了,哪里用得着你还,谁不知你一向过得清贫,唯独极舍得买那些贵的纸笔砚墨,我这些可比不上你的,”田判监摆摆手,“只是,你蒋御史又要上什么奏疏?” 蒋先明蘸了墨,看着雪白的纸页,半晌才道:“我要翻一桩旧案。” 姓董的监生查不出,钱唯寅到底有没有去寻此人也不好说,蒋先明也并不确定那监生究竟有没有将所谓的证据带回云京,若是平安带回,那他上面的人知道了代州粮草案的真相后,还敢不敢重提此事? 杜琮的罪因他失踪而暂未议定,这桩粮草案所牵涉的官员,十几年来,要么升,要么死。 他们的升迁,是用百姓的血汗换来的,蒋先明思来想去,满脑子都是钱唯寅逃跑前的那句“你不敢”。 若姓董的监生不敢,他之上的人不敢,他蒋先明也不敢,是否便要放任那些蠹虫继续啃噬大齐的国柱? 倪素听见蒋先明的这句话,她不由回头,正见蒋先明抬手落笔。 身边人翻页的动作已停许久,帷帽之下,他到底是个什么神情倪素看不清,但她视线下落,停在他手指边缘的一行墨迹。 董耀。 倪素扫了一眼,其父董成达,是个县官。 “田判监,您对董耀此人,可有印象?”徐鹤雪忽然出声。 田判监听着声音,便回转身来,国子监中监生数百,他岂能个个都记得清楚?但这个董耀,他细细想了想,“啊,他学问不错,尤其算学极好,前年本该有职事,但上面查出他生父是个犯过事的武官,董成达其实是他舅舅,他改姓董之前,原姓陆,因为这个,他入官的事便一直搁置着,直到今年,张相公许他入政事堂做堂候官。” 董耀,原姓陆。 不必田判监明说,徐鹤雪心中已想起他父亲的名字——陆恒。 文端长公主府校尉。 徐鹤雪曾不止一次见过陆恒,也知道他有一个沉迷算学的妻弟,若非看见董耀这个名字后面紧跟着的“董成达”,徐鹤雪也想不起陆恒的妻弟。 而田判监后半句紧跟着的“张相公”三字,几乎立时令徐鹤雪猛地撑着桌角站起身,“蒋御史,钱唯寅与董耀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们这一路来,却未遇追杀,一直如此风平浪静?” 蒋先明愣了一下,他随即细细思索起钱唯寅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立时领悟,“公子,难道任俊之事有诈?” 任俊在任上忽然暴毙,而董耀却完好无损,此二人即便再谨慎,再知道躲藏,也不可能路上如此平静。 除非……有人故意放过董耀。 可他放过董耀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借此勾出董耀背后之人,再一网打尽? 蒋先明一时肝胆俱寒。 倪素看见徐子凌撑在案上的手一颤,随即提灯踉跄地冲出去,她赶紧跟出去,天色将白,冷风拂面。 檐角的铜铃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方才先她一步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已不见踪影。 倪素低头,她发现自己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