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但他想逝去的父母必能谅解,他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换作他人――即使是少时和他并肩成长,一同嬉游的雍靖王,若听见他的妄行,也不免骂他一句:反了,你! 一名锦衣卫千户跨步而来。 「圣上宣召王爷入殿。」千户先对朱玹行礼,再向朱玹的亲卫发令,「其馀人等退至奉天门外等候。」 朱玹解下随身佩剑,交给亲兵卫士,「下去,通知所有禁军,各归职守。」 § 太监领路在前,穿过狭窄而阴暗的走道,斋宫内昏暗无窗,四面都是阴冷的木墙,一道柱廊连通祠堂,堂中供奉着大明歷朝皇帝的御容,由右至左依次是:太祖、成祖、仁宗、宣宗、英宗,靖难后不知所踪的建文帝和先帝復辟后暴卒的景帝则未在此列。 朱见深背对朱玹,佇立太祖御容前,从背后看不出他此刻神情。 「陛下。」朱玹单膝跪地行礼。 「这里是斋宫,无须大礼,宫中出了何事?」朱见深淡然问道。 朱玹立起身来,「今夜子时,咸若宫院起火,大火迅速延烧,宫殿焚毁,太后则避往别宫,起火缘由乃是长安宫贵妃及御马监太监汪直以黑火药引火……」 「等等,」朱见深打岔,「都查清楚了,确是万贵妃所为?」 「是,陛下,」朱玹正色说道:「黑火药确是汪直所有,贵妃授意汪直纵火,也是臣亲眼所见。」 朱见深在神案上重重捶了一拳,桌案为之震颤,摇曳火光照映先皇清俊的容顏。 朱玹心下明白,朱见深不愿处置万贵妃,但在皇宫纵火是死罪,火势还险些殃及太后宫殿,无论用什么理由贵妃都难以脱罪。 「那么,」一阵令人窒闷的沉默后,朱见深稳住了心绪,「咸若宫如何?」 「咸若宫殿付之一炬,宫人先遭綑缚,无法逃生,尽数死于火场……」 「咸若宫主位呢?」朱见深再度打岔。 「今日,万贵妃数度谋害咸若宫皇妃,」朱玹斟酌用词后,才谨慎回答,「傍晚时分,皇妃先是遭到胁持,囚禁于西缉事司,所幸她自行挣脱。」 朱见深颓然静默,各种不同情绪在他的面上交错,有焦急、痛心、也有悔恨。 「皇妃自西缉事司脱逃后,一路奔逃至保泰门,才遇上巡逻侍卫。」朱玹续道。 「越过了大半个寧寿宫区,跑得可真远,就和四个月前一样。看来,她还真是厌恶朕和这座皇宫啊!」朱见深低头苦笑,他必然是想起初见湖衣当晚,从那时起,他们三人命运都偏离了既定的道路,走向未知。 「陛下,」朱玹抬起头,上前一步,「皇妃逃离后,万贵妃以咸若宫眾人性命为要胁,纵火逼迫皇妃回宫,而后更下令宫监处死皇妃。」 朱见深听得眉头深锁,低垂目光,最后幽幽而叹,「皇叔是指责朕无能,连内宫都无法自主?」 「不,此非臣本意,后宫屡传嬪妃暴卒,有伤天和,更违背陛下仁德之心。」 朱见深闭上双眼,以嘶哑的声音自问,「仁德之心啊……」 朱玹心知朱见深天性宽厚,即使臣下犯过,也不愿轻易处决。每有后宫嬪妃遇害,朱见深都会将自己禁闭在宗祠中痛哭数日,他是个心慈之人,只是错生于帝王之家。 「皇妃现在何处?」朱见深问。 「此刻想必已经出城。」朱玹不疾不缓地回道。 一抹寒霜瞬间掠过朱见深双眼,随即消失。 「恕臣逾越,为顾全皇妃性命,臣已派亲兵护送皇妃离宫,」朱玹顿了半晌,才又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