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冰凉的触感从明楹手背上传来,可以与他相碰的肌肤却又处处都有热意,溯洄在她的感知中。 明楹看到傅怀砚在这个时候阖着眼睛,淡漠的情绪消失不见,长睫在眼下落了一片阴翳。 她此时几近蜷缩在他的怀里。 傅怀砚声音有点儿哑,寻常淡漠的瞳仁此时翻涌着欲念,他对着她道:“杳杳,你还不明白吗。” “自我年少时起,对我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可为,也从来都没有所谓的软肋。” “但是杳杳,对你动心,是我唯一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想娶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我从来都不如他人口中说得那般霁月光风,所以嫁与旁人,你想都不用再想。” 他手指扣紧明楹,让她没有一丝一毫逃脱的余地。 却那样坦诚。 “之前将你送离上京,只不过是不想让你面对那些甚嚣尘上的传言,也不想你成为旁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明楹身上,声音有点儿轻:“我知晓你并不喜欢宫闱,你想留在宫闱就留在宫闱,不想留的话在宫外也好,只要……能留在我身边就好。” 明楹倏然抬眼,然后对上他的视线。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一点儿卑微。 好似即便是她心有所属,他也并不在意,只要留在他的身边就好。 自他们年少时相遇开始,他就一直是高高在上,始终从容不迫的太子殿下。 何曾有过这样卑微的时候。 她想,当初的时候,自己或许也曾是动过心的。 只是那点动心恰如春日时落入湖面的一点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分明应该洞若观火,可是却佯装不知。 只是因为这于她而言是一场豪赌,她一旦赌输了,就是血本无归。 在深宫中的数年,她学会最多的,就是谨小慎微。 此时明楹看着傅怀砚的瞳仁,她忍不住很轻地蜷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颤动了一下眼睫,然后别过自己的视线。 傅怀砚并没有催她的意思,只是与她十指相扣的手被他压在小几上,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室内静默了很久,明楹手腕上的小珠落了下来。 她轻声回道:“皇兄……让我再想想。” …… 庭院外的十几个官兵瞧着这阖上的前厅门,这周围又是始终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周遭的声音都渐渐消停了下来。 整座庭院里面寂静无声,后背也凉飕飕的。 为首的官兵也觉得一点儿不对劲,琢磨着道:“的确有点邪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点了点站在一旁的官兵,“你,去,瞧瞧那边屋子里有人没有!” 旁边的小卒得了令,点头哈腰地就往旁边的厢房里走去。 这越往里面走,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越觉得有点儿凉意。 真是奇了怪了,往常这县丞府可是整个垣陵最热闹的地方了,袁县令养了几房姨娘,府中洒扫的仆役也多,怎么今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这脑袋怎么都琢磨不清楚,匆匆就想着往回走。 他们都是垣陵的官兵,身上都有佩刀,但是这刀也就是城中铁匠铺子打的,不要说是削铁如泥了,有些甚至还豁了口子。 小卒抱着自己的佩刀,回到了庭前。 他挠了挠头,回禀道:“头儿,真是撞了鬼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回事,这里是一个人都瞧不见!难不成是官老爷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安排没和我们哥几个说?” 为首的官兵觑了觑前厅,下巴抬了抬,倒是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朝着周围几个官兵招了招手,“你们今日不也见到了那个小娘子,觉得她长得如何?” 这话一出,旁边年纪尚小的小卒有点儿期期艾艾起来,半晌了才憋出来一句:“长得……真好看!” 官兵啧了声,“你这小子都知道好看,那官老爷能不知道吗?反正都是个寡妇,说不得官老爷今日遣了人出去,就是为了——” 他这话才说到一半,颈后就突然被抵上了一柄锐器。 散着凛凛的寒气。 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咽回了咽喉之中。 一旁站着的小卒瞧见这副场景,吓得刚想抽出自己的刀,却发现自己几乎也在一瞬间就被抵住了咽喉。 只有咫尺之距。 小卒抬头,只看到悄然无息出现在院中的人,皆是如出一辙的装束,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