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窄衣劲装,手中握着的剑散着寒气,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是当真杀过人的。 这些小卒大多都是生长于垣陵的少年人,做过最多的事情不过就是欺男霸女,靠着袁县令耀武扬威罢了,何曾当真杀过人。 但是现在悄然无声出现在整个院落里的人,却又不像是会出现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的模样。 官兵的腿抖如筛糠,问道:“这……你们是哪些好汉?我,我们不过是在自家老爷的院子里,不曾招惹到几位好汉,不知,不知是……” 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听到前厅一直闭合的门突然在此时打开。 从中走出来的人,却又不是袁县令。 这个郎君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衣,却又矜贵非常,俨然不似垣陵人士。 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官兵实在是有点儿想不明白,然后就看到了方才那个小娘子,与那个人一同走出来。 然后他听到这些气势凛然的人对着方才那个郎君道:“陛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陛下? 即便是此时脖子被剑抵着,这几个小吏还是忍不住惊诧,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原本抖如筛糠的腿此时几近要站不住。 不过一个芜州刺史,对于垣陵县令来说,也是要点头哈腰巴结的对象。 但是这个郎君,这些人却叫他陛下—— 这些小吏上下几辈子可能都没有出过垣陵,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袁县令这样的九品芝麻官。 何曾想到过,这个突然出现的郎君,居然是近来登基的新君! 傅怀砚随意地看了看这些人。 他语调轻描淡写,“处理掉吧。” 金鳞卫上下应是。 明楹与傅怀砚走出县丞府时,她看了看身边的人,问道:“那皇兄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 傅怀砚脚步稍缓,“皇妹觉得呢?” 怎么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她。 明楹摇了摇头,“皇兄心思向来深沉,我猜不到。” “孤的心思深沉?”傅怀砚顿了顿,看着她,“不是分明很好猜?” 县丞府占地偏大,周围的宅邸倒是有些少,大概是因为袁县令寻常的时候作威作福,所以周围往来一个人都没有,全都避着县丞府。 傅怀砚慢条斯理地接着道:“孤的心思不就是想让皇妹对孤动心么,很难猜?” 他说得倒是坦荡。 明楹哦了一声。 还挺敷衍。 傅怀砚拨弄了一下她腕上的小珠。 这串红绳与他的手持同是在慈恩寺内用香火供奉过的,她去岁及笄之时,他悄无声息地见到当年那个小姑娘逐渐长开,最初的愿景,不过是希望她平安顺遂。 却又在后来不可避免地,对她动了心。 明楹在此时思忖了一下,然后问道:“倘若,我是说倘若,我日后当真对皇兄动了心,但是我不想留在宫闱之中,被言官弹劾怎么办?皇兄会因此妥协吗?” 就这么句话,她前面居然还加了两个倘若。 傅怀砚笑了声,“他们没这个胆子。” 傅怀砚稍微顿了顿,看着她轻声道: “杳杳。我手握权势最初的愿景,是想可以正大光明护着你。当年年少时力不从心的事情太多,所以现在,不需要你来迁就我。” 明楹心间顿了一下。 她几近有点儿仓皇地别开视线。 明楹回去小巷的路上,看到了那位大娘。 大娘坐在巷口的小板凳上,或许还在想着明楹的事情,一边择菜,一边长吁短叹的,口中还在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到底在骂些什么。 虎子蹲在大娘的旁边,正在拔着旁边的野草玩。 大娘还在择菜,突然看到有人走近,抬起头来,看到却是明楹回来了,口中的骂骂咧咧才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她有点愣,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下,“小娘子?之前我不是听我那儿子说你们院子被官兵围起来,你已经被那杀千刀的县令带走了吗?” 她一边说着,才猛地注意到站在明楹身后的人。 她一惊,仔细瞧了瞧。 只见这人相貌生得出挑不谈,浑身上下的气度,也当真像极了贵人。 即便是只穿了件素白的锦衣,也远不似寻常人。 大娘有点愣,目光在明楹和傅怀砚之中转了一下,“这位是?” 她心直口快,看着明楹问道:“小娘子不是因为夫家新逝,没打算这么快就另嫁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