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一路厮杀前行,为了能更好地看清前方的战局,还从反贼手里抢了一匹马。 她不认得贺敬元,但见唐培义在同一崇州大将缠斗,便催马杀了过去。 唐培义一个回马枪瞧见了樊长玉,忙大喊:“快救贺将军回营!” 樊长玉听到唐培义这一声,心下就安了大半。 贺敬元没死! 之前的消息只怕是反贼那边故意喊出去,乱他们军心的。 她四下扫了一眼,见不远处还有一名跌下马背在艰难同反贼小将们缠斗的蓟州将领,忙一路挑飞反贼小卒杀到那边去,扯着嗓子大喝:“可是贺将军?” 那老将抬起头来,哪怕下颚的胡须已全被咳出的鲜血染红,脸上也沾了不少血污,樊长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之前指点自己刀法的那名将军。 她心中大震,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碍于战场凶险,只得暂且压下,陌刀劈砍,杀出一条血路冲至那名老将跟前,朝那老将伸出一只手道:“将军,末将带您杀出去!” 贺敬元劈倒一名反贼小卒后,两手撑着长刀才能站稳,他抬起一双苍老满是疲态的眼打量着樊长玉,眼底似有淡淡的欣慰,“是你啊……咳咳咳……” 他掩唇狼狈咳了起来,哪怕努力掩饰,咳出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溢了出去。 樊长玉意识到贺敬元的情况只怕不太乐观,她视线下移,瞧见贺敬元胸甲上插着一支被削断了箭尾的箭,渗出的鲜血已经把那一块甲胄都染红了。 眼见还有鬣狗一般围上来的反贼将领,而贺敬元重伤似乎已挥不动刀了,她想也没想,大喝一声跃下马背,提刀劈了过去。 谢五赶来时,樊长玉便冲着他喊:“快带贺将军走!” 贺敬元是认得谢五的,自然也明白他会出现在这战场上,八成是奉谢征之命保护樊长玉的。 可能是察觉自己大限将至,贺敬元想到谢、樊两家父辈的纠葛,再看着为了掩护自己同好几名崇州小将缠斗的樊长玉,只觉嘴里发苦。 谢五搀着贺敬元上了马背,樊长玉且战且退,努力不让自己被困死在反贼的包围圈里。 那头,唐培义终是不敌长信王,被他一杖扫落马背,就地一个翻滚,才躲过了底下小卒们见缝插针的扎刺。 长信王见贺敬元被人救走,一夹马腹便追了上来,大喝:“魏家犬哪里走!” 手中狮头矛送了出去,谢五持兵刃去接,却生生叫长信王这一杖给打得单膝跪了下去,半个膝盖都陷入了黄土里,刀背抵在肩膀,隔着甲胄都快让肩膀渗出血来。 谢五咬得牙根都浸出一股血腥味,握着刀柄的五指骨节泛白,仍没法把架在自己刀刃上的那杆狮头矛抬起分毫。 长信王手上再一使劲儿,谢五被压得喷出一口血来,却仍没松手,一双眼死死盯着长信王。 长信王哈哈大笑:“好小子,一个马前卒尚且有如此本事,在蓟州当真是埋没了你,不如来本王麾下做事如何?” 谢五狠狠“呸”了一声。 长信王面色一冷,喝道:“不识抬举!” 手中狮头矛欲取谢五性命,却叫马背上的贺敬元强撑着提枪给挡了去。 贺敬元身上不仅是箭伤,还有极重的内伤,一运劲儿便咳嗽不止,五脏六腑都快碎裂开一般。 只挡了那一矛,他便已伏在马背上咳嗽不止,催促谢五:“莫要管我了,你且快逃!” 长信王冷笑:“怕什么,尔等今日一个也逃不了!” 他抡圆了手中狮头矛,再次朝着谢五刺去,却斜伸出一柄黑铁长刀格开了他的兵器。 长信王被两兵相接迸发出的那股寸劲儿震得虎口一麻,诧异朝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看去。 对方一身残破的蓟州小卒兵服,脸上糊满血污和尘土,身形在男子中偏瘦小,拎着柄长刀站在那里,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