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 看守鸽笼的下人瞧见了这只新飞回来的白鸽,忙上前取下信鸽信筒里的信件,把鸽子放回鸽笼后,才匆匆朝军帐内走去。 “公子,是从崇州城内送来的信。” 案前执笔写着什么的人,闻言搁了笔,伸出修竹般修长而白皙的手,接过了下人递上来的卷成条状的信件。 不同于女子指尖的细嫩无骨,这双手有着属于男子的那份筋骨,却又不似武将那般因常年习武而指关节突出,只是常年握笔,才在指节上布了一层薄茧。 李怀安捻开信看完,俊秀的眉峰却还是半蹙着,他低喃道:“魏严城府极深,不该这么轻易就上钩才是。” 那信,正是被困于崇州城内的随元淮送出的。 李家查到贺敬元时,魏严怕皇帝审贺敬元,供出自己,想对贺敬元下杀手,却没能成功。 如今贺敬元身边不止有他自己的死士护着,还有李家的死士暗中护着,魏严那头不能再下手了。 随元淮提出可以假意和魏严合作,魏严帮他保住崇州,他帮魏严稳蓟州兵权。 毕竟崇州一但被攻陷,随元淮这个“反贼之子”就只能伏诛,而蓟州和崇州的兵权,也会落到李家手上,对魏严而言,极为不利。 眼下两方合作,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魏严被随元淮找上后,答应得这么干脆,却让李怀安有些迟疑起来。 诱魏严跟崇州合作,是他们联合随元淮为了尽快扳倒魏严的一个计谋。 原本他和祖父是想拿十七年前的事做文章,但查了这么久,唯一的线索,那封信,又断在了魏严那里,便是他日对簿公堂,魏严也有一百种替他自己开脱的方式。 他们这才又想到利用崇州和蓟州的兵权归属做一个局。 一旦魏严同意跟随元淮那边合作,他们这次拿到的证据就是铁证。 没有十七年前的真相,一样能借此事扳倒魏严。 可就是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才让李怀安产生了一股,魏严似乎已经识破了这是他们的计谋,不过是将计就计在同他们做戏的错觉。 第110章 临水而建的凉亭四面来风,葱郁的竹影透过半卷着的细蔑卷帘投映在里边的地砖上,点点日光碎落在对弈的那人垂落的衣摆间,锦缎的暗纹便也淌起了流光。 蝉鸣声躁,铺满莲叶的湖面上,时不时有一尾锦鲤跃起,衔住一片怒放的莲花瓣,又坠入水中,激起三千清波。 谢征结着暗痂的长指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对面的白子便一下子被围堵殆尽。 谢忠举着白子望了半天,再寻不到一处落子点,终是无奈失笑:“侯爷棋艺又精进了,属下自愧不如。” 坐于他对面的人并未束发,因身上鞭痕和裂开的刀伤未愈,里边着了单衣后,只松松披了一件外袍,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丝丝病气的苍白,喉间窜上一股痒意,他掩唇低咳两声,说:“熟能生巧。” 反复开裂的刀伤加上那一百零八鞭,谢征足足在床上趴了三日才能下地。 大夫前来治伤时,都直摇头,连声说他后背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换了寻常人,疼都能活活疼死。 但谢征许是常年征战,在沙场上磨炼出的意志,除了体力不支,不管多疼,他都晕不过去。 大夫用镊子一点点扯出他深陷进伤口里的碎布时,他也是清醒的,只是全程都没吭一声,清理完伤口,因忍痛而渗出的冷汗都沾湿了身下床褥。 大夫临走前,说他这一身伤,怕是得趴个十天半月才能下地,但他只养了三日的伤便能自己下地了。 谢忠以为他急着要回去,是因他养伤第一日,公孙鄞差人送来的消息——宫里的太监带着封赏和一道圣旨去了康城,公孙鄞借口他巡视边防去了,那太监便候在了康城。 他道:“巡边多则数月,少也要一月,有公孙先生暂且稳着宫里来的人,侯爷将身上的伤养好再回去不迟。” 谢征将手中黑子扔回棋篓里,凤眼半垂,意兴阑珊的模样,他说:“小皇帝的一道圣旨,本侯还没放在眼里。” 谢忠想了想,问:“是因崇州局势的变化?” “长信王一死,攻破崇州便是早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