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但贺敬元突然重伤,朝中临阵换了主将,蓟州军中的军心溃散,只怕不比崇州城内的反贼好上多少。这一出,倒不知真是小皇帝的意思,还是魏严的意思。” 谢征反问,“忠叔觉着,贺敬元退下来后,魏严身边还有谁能替他接管蓟州兵权?” 谢忠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怕是没人了。其子魏宣空有勇而无谋,眼下蓟州和崇州的兵权,是李、魏两党必争的一块肥肉,魏严不会心大到把冲动易受人挑唆的魏宣放到崇州战场去。皇帝升了唐培义作主将,唐培义虽是贺敬元一手提拔起来的,却是实打实的纯臣,蓟州兵权在唐培义手上,想来皇帝也放心。” 谢征说:“崇州若破,蓟州和崇州两地的兵权,不归李党,也会落回小皇帝手中。魏严要想自己身上落下的这块肥肉不被旁人叼走,就只能让崇州的战局继续僵持下去,慢慢耗着,李家还有个李怀安在崇州当监军,总能抓到李家的错处的。” 谢忠一惊:“侯爷的意思是,只怕魏严又会效仿之前对您和贺敬元都做过事的,故意在战场上出什么纰漏,以此来给李党或唐培义定罪,慢慢拿回对蓟州兵权的控制权?” 谢征却摇头:“同样的伎俩,魏严不会用第三次。况且,我们能推出魏严的破局之法,李家养的那些谋士也不是吃白饭的,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到,随元淮便是当初东宫大火里逃出生天的皇长孙,眼下又已跟李太傅一党结盟,崇州早已是李家囊中之物,他们为了再无后顾之忧,兴许还会设套,故意引魏严去钻。” 谢征说到此处顿了顿,眼神已一寸寸冷了下来:“要给魏严把罪定死,就必须让百官和万民都震怒,忠叔你说,能让天下人震怒的,是什么?” 谢忠思索一番后,惊骇道:“那只能是魏严勾结反贼,残害忠良。要想此事闹大,死的人必须足够多……” 谢忠已经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只道:“李太傅应当还不至于胆大至此……” 谢征说:“他们若只是在朝堂上斗个你死我活,蓟、崇二州我拱手让人都无妨。他们若想用底下万千士卒的性命去构陷一桩千古大案夺权,我还不如把兵权收入囊中。” “反正……迟早都还得同他们撕咬一番的。” 谢忠听了,面上却有几分淡淡的欣慰,“侯爷深明大义,不堕谢氏风骨,将军泉下若有知,也会以侯爷为傲的。” 谢征不答,只稍稍往后坐了几分,墨发披散了满肩,在一片翠竹的浓阴里,望着水榭外的景致道:“当年忠叔若是晚些离开京城,在我母亲故后带我回徽州就好了。” 没有认贼作父的那十余载,他心底兴许会好受些。 谢忠想起往事,有些唏嘘道:“夫人在将军故去后,悲痛难忍,性情大变,我等原也是想在将军去后,替将军守着京城谢家门楣的,奈何夫人悲恸之余总是责怪我等未能护好将军,每每见了我等便哀恸哭得近乎大病一场,夫人身边的嬷嬷这才劝我等别留在京城了。” 谢忠垂下头,苦涩道:“为了夫人的身体,我们打道回了徽州。谁知不久后就听闻夫人寻短见随将军去了,侯爷也被魏严带回府上抚养。我等下人,自是无权质疑主子决策的,这才一直留在了徽州谢家。” 谢征背脊却微僵了一瞬,他问:“是我母亲……赶您回徽州的?” 谢忠忙道:“不怪夫人,夫人也是心中悲切,又不知我当时断了一臂,还折了腿,并未随将军前往锦州战场,才怨我没保护好将军。我心中也的确愧疚,怕留在京中老是惹得夫人伤心,这才主动走的。” 谢征低垂着眸子似在想些什么,久未出言。 水榭外的竹簧幽径里,一名小厮疾步而来,在水榭外站住,躬身捧起一封书信道:“侯爷,公孙先生来信。” 谢忠一瘸一拐地走出水榭,取了信拿回去递给谢征,谢征拆开看后,冷沉的凤目里陡然升起一股戾气。 极致的愤怒让他胸腔里似堵了什么,忍不住掩唇低咳起来,沉寂的嗓音后却是无尽冰冷:“备车,回康城。” - 前去康城宣旨的太监苦等了多日后,终于等来了谢征回来的消息,当即浩浩荡荡带着一众人马前去宣旨拨赏。 他在谢征暂住的城主府外,高唱一声:“圣旨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