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郡主,那医者都不自医呢, 您现学如何能成,您身子何处不适,奴婢还是请医来给您把脉吧?” 姜稚衣面色凝重:“我怀疑, 我最近旧疾复发了……” “什么?”惊蛰和谷雨大惊。 姜稚衣摸索地搭着自己的手腕:“你们看这医书上说,气滞血瘀的脉象叫涩脉, 如轻刀刮竹艰涩, 有震颤感, 脉力不均, 时大时小……这一条条,我全都号出来了!” 惊蛰和谷雨低头看着姜稚衣把脉的三指,愣愣眨了眨眼。 “郡主, 您恐怕是忧思过度了,奴婢看您把脉的那只手刚才震了一下,那您的脉当然会震, 您一会儿按重一会儿按轻,那您的脉当然会时大时小,您的血瘀早就消干净了,大可放心!”谷雨有理有据地劝她宽心。 姜稚衣的心却似乎并没有宽起来,抬头扫了谷雨一眼,像在看什么不会说话的人,面无表情合拢医书,一把丢去了一边。 ……也没旧疾复发,那她当时怎么就被依依附身,怎么就对他闭眼了呢。 无数道声音穿越过时间与空间,在耳边此起彼伏地盘桓—— “别喜欢我兄长了,喜欢我吧。” “姜稚衣,你说的没错,真的可以听出来——听出来,你心里也有我。” “这么讨厌我兄长,看着我这张脸,为何还能喂我吃虾?” …… 姜稚衣挥挥手,挥散这些烦人的声音,忽听笃笃两记叩门声,一抬眼,一道长身鹤立的人影投落在了隔扇上。 心怦怦一跳,手脚一瞬间像被定住了一般,一瞬过后,姜稚衣蓦然起身奔向里间,给婢女留话:“……就说我睡了!” “不用说了,听见了。”门外带笑的男声响起。 姜稚衣脚下一滞,缓缓扭过头去,隔着一道门好像都能看见他此刻轻扬的唇角。 想到这里,湿软的触感仿佛重回到唇上,姜稚衣心肝一颤,紧张地吞咽了下,清了清嗓朝外道:“大晚上的,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没事找我做什么,来挨骂吗?” “有事——来与你辞行的,过来开个门。” 姜稚衣一愣,看了眼同样面露意外的两名婢女才确信自己没有听岔,半信半疑走上前去,拉开一道门缝,探出脑袋:“你说什么,辞行?” 元策低下头,目光在她因惊讶微张的唇瓣一落。 姜稚衣立马抿紧了唇,满脸防备地将门缝留得更小了些。 看了眼她护巢般把着门的一双手,元策一笑:“何节使让我与他出去办趟差事。” 姜稚衣知道他口中的何节使,从前是沈节使的副手,自沈节使过世后便暂代起河西节度使之职,正月离京之前,皇伯伯也曾说过让元策跟随何节使学习地方政务。 姜稚衣神色微滞:“……去哪里?去做什么?去多久?” “河西十一州除凉州外的十州各设一名刺史,尚有三州刺史我未打过交道,你可以想成是去应酬,本也可带夫人家眷同行,不过再往西往北的地理气候……” “你自去你的,我才不去!”姜稚衣飞快打断了他。 元策弯唇:“夫人不必着急,我也没想令夫人吃苦。” 姜稚衣回过头闭了闭眼,真想拍一拍今日这频频往上凑的嘴。 “短则十天,长则半月,我尽快回来。”元策伸手进门缝,轻轻一揉她发顶。 头皮一麻一痒,姜稚衣目光闪烁着躲开他直直的视线:“不、不必,你最好慢一些,多给我几天清净日子……” 元策哼笑了声:“这么多日还不够你清净?想再多几日,那今晚与我热闹热闹?” 姜稚衣愣了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