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吃痛从黄萍燕身上跌下,程真乘势拉起黄萍燕推到一边,又对着在地上打滚的张勇城打去。 棍棍不遗余力。 “叼你老母!女人你都打,你妈个臭——” 最后一字消音在张勇城的惨叫中。 他腿骨生生受力,痛得快要断开两截。 “阿真!阿真!”黄萍燕反应过来,哭着拉住程真的手,“不要打,不要打了!” 程真火滚。一瞬间回到最不堪忆起的场景,曹胜炎也是这样骑在林媛身上,边打边骂:竟敢阻他发达,碍他前途,收集他的犯罪证据想起诉离婚? 曹胜炎杀红了眼,口口声声讲升官发财必定先死老婆,才叫名正言顺。 珊珊还那么小,只到大人腰身高度,惊得嚎啕大哭,“家姐,家姐,抱抱,抱抱我。” 程真立即抱起珊珊,把她关入房内。 十五岁的她选择亲自替林媛出手。那支SRIXON高尔夫球杆,一眨眼,换成现在手上的DECATHLON棒球棍。 程真眼白发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用尽力气吼黄萍燕,“你傻了?!他就快打死你了,你还帮他求情!” 有围观街坊在此时高呼一声,“打死他啦!” “是咯!打死他啦!老婆都打,不是男人来的!” “打得好!” “社会败类,替天行道啦!” “你给他走,你给他走!”黄萍燕拉紧程真的手,小声求着,“他不回来就最好,你给他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了!真的打死他,差佬来了你怎么办啊?” 张勇城听见警察二字,似乎有了底气,从地上爬起冲程真怒骂,“我要报警!你啊,无端端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还持械行凶!我要等差佬来,告到你坐牢!” “有本事你就叫差佬来抓我,现在即刻叫!” 程真挣开黄萍燕的手,棒球棍指着张勇城那张满脸横肉的脸,“看下是差佬来得快,还是我打死你更快?” 男人一听,立即缩了半边胆。 黄萍燕朝他大喊,声嘶力竭,“你走啊!你以后都不要回来!我就当死了老公做寡妇!快点走啊!” “扑街!” 张勇城啐了口痰在地。眼见自家女人有了帮手,他瘸着腿往街口走去,边走还边讲,“你等着!我肯定回来,叫一群兄弟回来轮了你这个死八婆,多管闲事!” 黄萍燕跌坐在地,与从楼上赶下来的张欣园搂抱在一起痛哭。 程真仍在病中,拼了这番力气,胸口喘得厉害。她定了定神,绕视周围,远远捕捉到一双带笑的眼。 她对漠视的人群怒斥,“是不是很好看?一个两个眼睁睁看着一个大男人打女人,连帮手都不肯?看看看!回家看你们老母啊!” 街坊一听,这波逐客令下得真快。 大龙凤散场,窄巷恢复平静只消叁五分钟。回到家,洗米的洗米,打仔的打仔,看黄碟的看黄碟。待一家人齐齐整整落座饭桌前,又有了绘声绘色的八卦可谈。 “哇,那个张勇城,身穿破洞T,脚踩蓝拖鞋,凌空踢飞黄姨!” “眼见老豆丧打老母,阿园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她那个老豆,说不定关起门来母女通吃!” “哇?以后还怎么嫁人?念书再好都没用了!” 这处屋小街旧,龙蛇混杂,人均仅20呎的物理空间,叹个气也能街知巷闻。肉体逼仄,连灵魂也被挤得失型扭曲,只好参悟红港地产方针——“向空中发展”,拓宽精神境界,提炼生存哲学。 公屋叔本华,盼你比我惨。 程真喘顺气,才开口问,“他为什么打你?” 黄萍燕脸颊太肿,又哭又叫,张嘴半天解释不出。张欣园抬头,红着双眼小声道,“阿爸……回来拿钱,阿妈不肯,就打了起来。” 张勇城烂赌出了名,程真也知道。他失业叁年,一直懒懒散散。去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