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被黄姨赶出家门,几个月才现身一次,两夫妻往往会在屋里大吵。 这次竟然打到来楼下。程真追问,“又不是第一次为钱吵,怎么会打成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 张欣园埋下头,瘦弱双肩耸动得可怜。 黄萍燕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吐着字,很锥心,“他……闻阿园的底裤。” 程真怔在原地。 张欣园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那个场景,能成为她的半世噩梦。 良久,程真才找回自己声音,对张欣园说,“扶你妈回去,我屋里有活络油,你拿一盒去给你妈。” “阿真……”黄姨抽噎半天,才讲得出一句,“多谢你。” 张欣园搀扶着自己妈妈站起。 走了几步,程真突然开口。 “阿园。” 她把手里棒球棍递出,仿似从未认识这对母女,一副陌然语气,却言辞恳切,字字入肺。 “拿去。我不可能每次都帮你,不想受人欺负,不想阿妈受罪——” 程真一字一顿。 “你要靠自己。” 黄姨母女身影消失在楼道。 穿堂风不大,也拂起程真衫摆。她只穿一件宽身T恤,下身居家裤,未扎的长发扬高几缕,吻上她因病失色的唇。 “你站在那里,看够了没?” 程真侧头,对倚在墙边全程八卦的叶世文发问。 “亚视连续剧【我和泼妇有个约会】,挺精彩,会不会有续集?” 叶世文边笑边讲,走到程真身旁,两条长腿迈得懒散。 这个自私精,又矮又瘦,竟敢突围而出,替人报仇。 俗套剧情,叁流市民,这个弹丸之地,再不堪入目的情形叶世文也见识过。只是程真最后那句话,是难得的骨气。 她还妄想凭这份骨气,教晓那位学生妹做人。既傻却真,难怪名叫程真。 又褒又贬,叶世文掩不住脸上笑意。 “这么中意看八卦,搬过来住啊。”程真瞥了眼巷尾蜷于烂席之上的流浪汉,“就睡他旁边,有人作伴,说说笑笑,日子很快过的。” “你的声——”叶世文无视这番话,挑眉疑惑,“病了?这么孱,淋一场雨就病了?” 程真想到生病便无名火起,“还不是你害的,赔汤药费!” 她耗尽体力,呼吸稍急。声线从喉间过了道浓稠病气,嗡嗡的,似在撒娇。 “病了还帮人打老公?” “我不像某些人,只会冷眼旁观。” “又不是我女人被打,为什么要插手?我看你能打能跳,好得很。” 说罢,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贴上程真额头。她往后缩,打掉叶世文的手,“你搞什么!” 随随便便就摸上来。 程真眼神移向别处,掩饰瞬间涌现的怯气。 “没发烧,普通伤风而已。”叶世文收回手,想起那支陈旧棒球棍,“唯一家伙都送人了,你之后怎么办?” “要你管?” 叶世文轻嗤一声,“懒得理你,我的卡呢?” “钱呢?” “你先交卡。” “一手交钱一手交卡。” 叶世文难得有点耐性。见她这副病态,软了软态度,“你上去把卡拿下来。” 程真没力气与他辩论,“你钱带了吗?” “我像讲话不算数的人?” 程真不答,转身往楼道走去。 待她下楼,不见叶世文踪迹。 七点钟夜晚,无雨,阳落,风也闷了,月也累了。每颗星隐在云层深处,藏光潜热,不发一言。塔尖矗立,泛光外墙黏附商厦,霓虹灯泡换了千颗,毫不环保,闪耀世间。 人造的美,始终少了情感。 叶世文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买这杯热饮。 他稍抬眼,只见程真还穿着单薄衫裤,纸造身板,弱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