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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黄泉彼岸处


    南州王府接到从宫里传来皇太后病重的消息时,早一步得知并赶往皇城的陆勉正好在日落时分抵达清寧殿。

    他悄声无息地落在偏殿门前,方欲伸手推门,门便由里头被拉开了。

    「陆总管。」凤舞璇一脸淡然地提着宫灯朝他点点头,侧身让他进门。

    陆勉不意外凤舞璇知道他的到来--要不知道,他才觉意外--他跨过门槛,迟疑地问:「……太后情况……?」

    凤舞璇闻言关门的动作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后若无其事地閤上门扉,转过身垂眸低声道:「不太乐观,太医说……就,这两天的事。」

    陆勉没错过凤舞璇眼里的一抹红,以及声音里的颤抖,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在她后面安静地前进。

    昏暗的殿里没点烛火,也无宫人,整座清寧殿瀰漫着无声的沉重感,若似杳无人烟之处。

    凤舞璇领着陆勉来到寝殿门口,里头传来几声轻咳,她轻敲了两下门,语带哽咽地说:「陆总管来了。」

    「进来。」

    陆勉推门而入,凤舞璇替两人关好门后便离开了。

    寝殿里头既明亮且暖和,空气中散着一股药味。

    坐在花厅棋桌旁摆弄棋子的太后,头也没抬地说道:「你一路是游山玩水地来吗?龟爬都比你快到。」

    若非听出太后声里的虚浮,日夜兼程,还骑了东方意风的汗血宝马一路堪称马不停蹄、整路睡不上几个时辰的陆勉早就反唇相讥了,但看着消瘦许多的身影,他也只是皱着眉,没好气地碎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太后抬头睞他一眼,嗔骂道:「你那什么表情?我整日看着舞璇那小妮子的脸色已够烦的了,你可别同她一样。不要再呆站那儿,过来和我下最后一盘棋吧。」

    「你……」陆勉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他走过去在太后对座坐定,趁隙仔细端详了太后气色,看着面容红润,精神奕奕,但他心里明白,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于是,他又长叹了一声。

    「收起你的唉声叹气,我一口气还没嚥下呢。」太后撇撇嘴,语气不满。

    「你倒是看得开。」陆勉跟着撇嘴道。

    「当然看得开,我这条命到底是捡回来的,倘若当年没姊姊那滴心头血,我岂能苟延残喘至今?再说,活到这岁数也算够本了,谁曾想我会有四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从我肚皮蹦出来的?」太后勾回耳边碎发说着,说到后头不禁莞薾。

    陆勉回想了一遍太后年轻时猖狂的行事风格,以及未进宫前的各种风流韵事,也不住点头称是。

    太后没进宫前,在江湖武林有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非常响叮噹的名号,叫做「疯罗剎」。这名号听着不好惹,实际上也非常不好惹,「疯罗剎」的行事风格只能用我行我素来形容,路见不平或是落井下石全凭她心情好坏,她心情好,把你踢下井,两手拍拍便走人,心情不好呢,踢你下井后,还会将井盖起来。所以呢,受过她恩慧的人有,但她得罪过的人更多。

    至于男女关係上,那更精彩了。

    就如同太后的闺名,在感情世界里是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蝴蝶,身边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不总是能好聚好散,多的是情人不成,变仇人的。

    「所以吶,哪有什么好看不开的?如今我四个孩子皆安全地在远方,我妹妹有了个好归宿,我也没啥好放不下的。更何况,姊姊答应过,会在黄泉彼岸处等我的。现下阿风有可可陪着,人又在皇帝伸手没那么好搆得到的南州城,我也能安心地下去找姊姊了,再说了,我可不想便宜了东方子敬,让他又能独佔姊姊好些年。」太后说到最后,口吻充斥着不满。

    「……」陆勉听着前头还算正常,后面十分不像话的话语,无言地落下一子问,「东方子敬好歹和你夫妻一场,你那语气,能不能别像在叫仇人啊?」

    太后忿忿道:「不能!」

    陆勉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懂了,你那么讨厌他,怎么有办法和他生孩子?」

    「哎呀,吹熄烛火,眼一闭就--」太后话说到一半便被气急败坏的陆勉打断,「停,你们床笫密事我不想听!」

    太后呿了陆勉一声,「是你自己要问的。」

    「我问的是这个吗?」陆勉气得吹鬍子瞪眼。

    相较气呼呼的陆勉,太后从容不迫地端起杯盏抿了一口压下喉中腥甜,慢悠悠地开口,「我怀阿离又不是为了东方子敬。至于,能忍受和讨厌的人同床共枕……如果不是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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