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只能止步于清寧殿殿门口的凤舞蝶。」陆勉的语调中不无感慨。 太后轻笑一声,「我说过啦,我怀上阿离又不是为了东方子敬,是要给阿风作伴的。至于和东方子敬那死人脸同床,要不是他上过姊姊的床,我才不睡他呢。」后半句语气之嫌弃一点也不藏。 「……你用词非得这么粗鄙吗?」 太后对于陆勉的数落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你认为我是被拘在这里,事实上,倘若当时给了被仇家暗算而身中致命之毒的我一滴心头血解毒的姊姊,没要求我进宫陪她,我早不知曝尸在哪个荒野啦。毕竟,我仇人多是事实,会被暗算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若不是姊姊的庇护,我哪能坐在这和你下棋瞎嗑聊?」 「…………」已经不想再对太后用词说些什么的陆勉选择无言以对。 「说到底,我这条命是她给的。她不只给了我一条命,还给了我许多我没想过的,所以,我怎么会怨她?我爱她呀。」太后像是在缅怀什么地沉默了半晌,再开口话峰一转,反问回去陆勉,「换我问问你,你怨姊姊吗?」 压根没深思过这个问题的陆勉闻言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江湖上哪个门派不巴着求你入门入派的,不也因为姊姊一句话,而化身成奶爹,不只奶大阿风,还奶大了一整个暗部的孩子们。你原本可是能在江湖武林大放光彩的盟主,如今还不是大材小用地在区区王府里干着总管。在你眼里,我看着像是被拘在牢笼里的蝴蝶;在我眼里,你倒像被困在平地的鸿鵠。但,真是如此吗?」 陆勉抿着唇,没有回答。 此时一阵风带来一股花香,两人探头往窗外看,只见不远处一排曇花悄然地在月下绽放。 太后趴在窗台上欣赏少有的美景笑说:「真是便宜你了,我在某株曇花下埋了一坛女儿红,你离开时记得去取出来。说到这些曇花啊,可是我当年搬进清寧殿后亲手种下的,顺手埋的女儿红也是为了等着花开时喝,没想到,这一等,等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开了花,却喝不了。」 「……你倒是跟我指点你埋在哪株曇花下吧……」 「时隔数十年,我怎会记得,你自个儿挖找罢。」 「…………」 「陆勉。」 「嗯?」 「我好想她啊。」 「……嗯。」 「所以,你别太快下来,让我多佔着她一些时候吧。」 「…………说什么傻话。」 「姊姊答应会等我,也肯定会等你,你呀,在我们四人当中总是最后一个到的,晚些时候下来也是应该的。」 「……………」 「陆勉、陆勉--」 「怎么?叫魂吶?」 「我其实向姊姊要过她的头发,但她没给我,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呀:你身体里都有我一滴心头血了,还用我的发吗?」 「嗯……」 「我想想,也是呢。」 「…………」 「陆勉啊--」 「……又怎么?」 「我实在很讨厌东方子敬。」 「我也很讨厌他。」 「成天端着一张死人脸,也只有姊姊受得了他。要不是有姊姊的帮衬,替他谋策,经歷改朝换代摧残的天威皇朝哪能那么迅速地回復到今日的荣景。那个死人脸,在姊姊生前霸佔她多年,死后也早早追了过去,真是太讨厌了。」 「……说得很是,不如你下去后,揍他几顿消消气。」 「…………」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想到你也会说笑话的表情。」 「…………」 「陆勉。」 「嗯?」 「谢谢你。」 直到陆勉离开,他捏在手中的白棋始终没有落下,那盘他和太后下的最后一盘棋,最后仍是没下完。 ***** 陆勉拎着从曇花底下挖出来的女儿红,熟门熟路地潜入皇陵主墓室。 偌大的主墓室,空荡荡地只在中央摆了两副棺木,一副金楠木,一副梧桐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让人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是皇家陵寝。 先皇后--司徒知曇--是个不喜铺张奢华的朴实之人,先皇帝--东方子敬--便随她的喜好,在两人墓室里不摆任何陪葬品。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