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日,我知道了你所隐瞒之事,你能否能承担起最终的后果?” 这回沈柒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一力承担。” 苏晏笑了:“那么这就是你心中认定,必须去做的事。对此我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又有什么妨碍呢? “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或许那时我会非常生气,但我不会现在就挡住你的路,要求你说:‘七郎,你得听我的’。 “路是每个人自己走的,我们有幸能携手同行,但终究无法替对方迈步。” 爱让我们合二为一,但在爱之外,人生还有那么多的波澜壮阔,让我们仍然是自己。 沈柒怔忪许久。 他想,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甚至用“钟灵毓秀”四个字都渺于形容。 而这个人,此刻就站在身边,愿意与他将彼此安放在心上。 沈柒不顾来往的行人,紧紧抱住了苏晏。 旁人似乎在窃语些什么,沈柒不想被打扰,忽然纵身跃起,搂着苏晏蹬上墙头,紧接着蹿上了屋脊,引起一片惊呼声。 掠过重重屋脊,沈柒带着苏晏在夜风中疾驰,停在一处高达数丈的楼顶,下方是深幽的园林。 “这里没人能看见。”沈柒说。 苏晏小心地坐在倾斜的青瓦上,发现瓦片屋顶比看上去要坚固得多。他仰头看着漫天繁星,赞叹道:“这里大概也是整个京城除了皇宫之外,离天最近的地方。” 沈柒俯身半跪着,将他的上身缓缓向后压倒。 苏晏握住了沈柒的肩膀,惊道:“在这里?七郎,这也太……不行不行!” 沈柒只回了一个字:“行。” - 苏府主屋的寝室内,苏晏一面在心里咒骂沈柒,一面给自己满身的蚊子包涂上消肿解痒的青草膏。 沈柒则愧疚地表示,下次要先备好艾条点燃。 苏晏翻了个白眼,重新穿上衣物,说:“你别出城送我,免得与皇爷碰上,徒生事端。” 沈柒尖锐地“嗬”了一声。 苏晏无奈地安抚他:“你在这里送,也一样的。” 沈柒看他穿戴齐楚后,亲手将自己送的火镰挂在苏晏的腰间,系来系去,总觉得不端正。 苏晏握住他的手,苦笑了一下:“可以了七郎。别这么不放心,路上还有一千腾骧卫护航呢。” 沈柒这才停下偏执般的举动,深深看着他,许久叹道:“山水迢迢,你自己保重。” 苏晏乘坐马车,带着两个小厮,告别了隔壁宅院的阮红蕉,驶向城门外,与一千腾骧卫汇合。 腾骧卫仍由指挥使龙泉率领,褚渊等几位老面孔也在,但都是皇帝的御前亲卫,没有北镇抚司的人,高朔自然也没有随行。 微服送行的景隆帝与苏晏暂离了大部队,在仲春青翠的旷野中缓步而行。 满地野花簇簇,颜色细腻如春绪,两人踩着草叶上的露珠慢慢走,谁也没有说话,却不知不觉将手牵在了一块。 走了四五里,眼见就要到驿站了,皇帝叹道:“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去。” 苏晏对曰:“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 皇帝摇头:“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苏晏含笑道:“一一书来报故人,我欲因之壮心魄。” 皇帝终于停住脚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