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威胁她了,沈漪漪不是毫无牵绊,她在苏州老家还有自己的家人,从前魏玹不让她回家也就罢了,眼下竟还无耻地用她的家人做要挟! 因而听了这话她腾得一声就站了起来,既愤怒且震惊地瞪着吉祥,含泪控诉道:“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还是不是人!” * 村西十里,一座落败的寺庙前。 禁军成队停在寺庙门口,纪乾下马上前,恭敬地叩门。 少顷一个小沙弥过来将门拉开,看着眼前这压抑的架势倒也不惊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檀越可是来寻慧远仙师的?” 小沙弥将为首的白衣郎君引进了净室。 佛说一切皆空,道求无为逍遥,大道同源,古人常言儒释道乃一家,但因两者的修行法则极不相同,道士进佛寺,不管哪一朝都是极少见的事,只唯独一人是例外。 净室中,青衣道人跽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小沙弥率先进去说明情况,青衣道人慢慢睁开一双清明的眼眸,微笑着道:“人都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请进来!” 魏玹进去时,小沙弥正准备摆茶盏,青衣道人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魏玹坐到他的对面,青衣道人便上下打量眼前衣冠楚楚的郎君,魏玹从容任他打量。 青衣道人捋着长须笑道:“怎么,齐王世子素来不信鬼神,今日找上我老道,莫不是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了?” 魏玹微微笑道:“仙师风采,果然依旧不减当年。” 这是说他依旧老样子。 青衣道人朗声一笑,起身道:“凭你对师祖如此不敬,我就真不该叫你这小子如此轻易找到,走罢,也不与你废话了!” 竟也不问魏玹找他是何缘故,随着对方上了马便直奔骊山行宫而去。 终南山翠微行宫。 圣人连声咳嗽,额头冒出细汗,梁文慌忙递上帕子,直咳了好一会儿方才作罢。 二十年前还是秦王的圣人亲征高丽,亲冒矢石坐镇前线,在安市一战时被高丽、突厥联军的流矢中伤腹部。 如今十几年过去,圣人年事愈高,箭伤反复不愈不说,近些年还时常大病小病不断。 前不久来翠微行宫避暑,哪曾想就在途中伤风发烧,一直到今日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元气。 箭口微微刺痛,圣人躺在榻上低声问梁文:“云卿可曾回来?” 他身体不好,除了几个儿子与亲弟弟齐王,就属侄儿魏玹最关心他的身体,每次入宫必定要私底下问一问梁文近些时日他的膳食与身子如何。 帝王的身体康健状况寻常不能说与外人听,更枉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避嫌,但圣人却非常相信魏玹,因为侄儿自回京当日便将虎符与兵权尽数交上,不曾有丝毫留恋。 或者说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东西有过欢喜与独特的注目,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是目空一切的淡漠。 他无心权术,不近女色,不交朋党,在边疆上是一腔赤诚为国为民,在朝中便是朝乾夕惕从未懈怠,比起太子与景王,圣人更愿意相信魏玹的忠心。 念及此,圣人心中叹了口气。 这孩子表面上一副不愿与人亲近的模样,实则最重情重义不过,先前就和他说要寻人替他来看病,一连多日都没回行宫,剩下景王与太子轮流在他面前争着孝顺。 圣人疼亲儿子,自然欢喜,同时又为兄弟两人的明争暗斗深觉心累。 这时外头禁卫来报,说是齐王世子回来了。 圣人欣慰地笑了笑,让梁文亲自出去把人请进来。 直到魏玹将人带回来,看着年轻俊美的侄儿身侧跟了位须发皆白,却依旧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青衣道人,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