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 也许这些少年和少女要笑闹着起哄了, 可眼下却只能你瞧瞧我, 我瞧瞧你, 每个人都眼睛亮亮的, 品味出了其中的甜蜜滋味。 众人注目着篝火后的年轻步帅, 他正当值, 不能饮酒,只将手指间的茶碗递在唇边, 一饮而尽, 接着举目望住了面红红的乘月。 他说好, 声线在篝火声中尤显出清气来, “臣在看着你。” 顾景星的话音甫一落地, 女孩子们就集体嗷呜起来, 一个抱一个的抱住了乘月, 接着笑闹坐一团。 这样的气氛委实不适合大人们,少师笑着起身,饮下手中酒,叫孩子们早些歇息,“……为师可是要去走一走,看一看草原的月亮。” 女孩子们停止了搂搂抱抱,苏元善偷偷地看着少师搁下酒杯转身,只觉得心里有一处空空的。 鄱阳长公主最是爱养生的,她也站起了身,先拍了拍自家女儿姜释云的肩,这才微笑着嘱咐孩子们。 “……我也是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你们谈谈天吃吃酒,有顾步帅看顾着,我也放心去睡。” 大人们一走,孩子们益发放松下来,张垂恕坐在篝火对面,微笑着说起自己的心愿。 “若能在明年的春祈节回一趟钺戎,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的心愿听在众人耳中,都觉出了些许的伤感来,万秋棋怔了怔,看向他。 “自己的故乡如何回不去?没有人来接你么?” 顾景星安静地坐在篝火旁,听到张垂恕苦笑一声,心下几分洞察。 钺戎是十年前方才纳入大梁版图的州府,作为钺戎王的长子,张垂恕六年前便来了帝京,一个人住在了牵牛胡同里的钺戎王府,每日晨起去往东宫上学,名为守京,实为质子。 他若想回钺戎,恐怕很难。 乘月却接着万秋棋的话说下去,她心情很好,语气就很欢快。 “那有什么难的,后儿回京,我同皇父去说。” 张垂恕闻言,面上的神情一顿,怔然地摆摆手,只说多谢公主的心意。 “臣还是等家严来京时,再同他一道儿回去。” 乘月哦了一声,不再去细究他的话,只悄悄望了一眼静默而坐的顾景星。 他会有什么愿望呢?该不会是快些回北境吧?他好像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没有那些俗常的儿女情长。 她想去他的身边儿,不用挨的那么近,只要膝盖能碰到一处的距离,能不用在篝火声里仔细分辨,才能听到他的轻叹声。 不是说好要看着她么?为什么没有?乘月开始频频往顾景星那里看,可是每一次他都是在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柴,若有所思地拨着眼前的火堆。 哼,还说会看着她,可每一次她看过去的时候,他都心不在焉。 乘月越发明目张胆地紧盯着他,甚至开始先转过头,然后猛的再转过去,如此大的动作,都看不到顾景星的注目,还差点儿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少年们还在聊天,小公主觉得自己有必要生气了,悄悄转了身,猫着腰从女孩子们的背后爬了过去,爬到了顾景星的膝边儿,气鼓鼓地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你骗人。”乘月气鼓鼓,拿圆溜溜的眼睛瞪他。 警觉如顾景星,早就察觉了公主的动向,在她戳过来的那一霎转过了头,嗯了一声,温和的眸光轻轻落在了她的面庞。 “我往你这里转了一百八十次头,你都没有看我一次!”乘月扁着嘴巴,一手在地上撑着自己,她说着话,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委屈巴巴,“一次都没有!我要生气了!” 小公主宣告自己要发公主脾气了,顾景星却笑起来,眼眸里带了微茫的宠溺,正要开口时,眼前正拿手肘撑着自己的小公主,肘下一滑,啪叽一声,整个人整张脸栽在了草地上。 顾景星见状,一把抓起了她,乘月抬起头,啃了一嘴的草和泥,额头上也沾了泥土,她更委屈了,盘腿坐在地上呜咽。 顾景星低头看她,公主的样子实在可爱,他轻轻推了推乘月的肩膀,她不搭理,继续坐着呜咽。 顾景星无奈一笑,举起了手掌,往地上拍了一拍,“好了,不生气了,哥哥打它了。” 哼,又是哄小孩子的这一招,乘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害我倒栽葱,吃了一嘴泥,还要怪草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