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感到难以言明的心酸,她咬紧了唇瓣,怕韩尚书听见她低微的啜泣。 但顾珩已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低泣,她仿佛在向他低头和示弱。 顾珩并未全然接受这样的示弱,他如今眼中的秦观月,是一只心思活络的狐狸。 “还有呢?” 韩尚书坐在屏风后,还没听出来顾珩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继续义愤填膺地说道:“下面人也来报,说是城阳王在府中也常口出狂言,辱骂您,还有——” 韩尚书顿了顿,顾珩也停了下来。 恐惧蔓延着秦观月的心头,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以这种难堪的方式听见陆起戎的消息。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陆起戎似乎在挑衅顾珩的底线,要刻意让顾珩难堪。 可秦观月知道,顾珩并非良臣善人,对于不利于他的任何人,他只会加以千百倍地报复…… 秦观月看着顾珩,想要看一看他的反应,却被顾珩无情地将她压了下去。 顾珩又开始肆虐地横夺:“说下去。” “言语中,似乎还牵扯到俪贵妃。” 这句话恍如一记惊雷,让秦观月感到心中一震。 顾珩发出了一声沉戾的冷笑:“是吗?城阳王既是贵戚,所说之词想是也有金玉,本相合该一听。” 顾珩言语一滞,续言:“你去,将他的奏章都拿过来,另派笔吏官去他府邸,他不是有话要说吗,让笔吏将他每一句话都给本相记下来。” 秦观月猜的没错,顾珩并非心胸宽广的善人。 陆起戎对于顾珩的每一桩挑衅,都被他加以千百倍地还在了秦观月身上。 秦观月被他控制住,甚至无法发出一丝声响,她或许也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顾珩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居高临下的展示着自己的权威,他在向秦观月展示着什么,他在向城阳王展示着什么。 良久,她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似乎濒临失控,着急地拍打着顾珩,试图求他顾及一分体面,但顾珩非但没有,反而更加恣意妄行。 倏然,她并未维护住体面。 韩尚书捋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愣了愣,与身侧的无尘对视了一眼:“这……什么声音?” 顾珩轻嗤一声,他口中的城阳王,若是知道秦观月如同羸弱的小鹿被他这般控制,想是会发疯。 “内室里先时温的水开了,本相到了用药的时候,韩尚书先退下吧。” 入宫探视燕帝的消息被递到襄阳王府时,陆起章有些诧异,拉住递话的宫人问了几遍是那里下的旨意。 那宫人也乖觉,只道是前阵子宫中阁臣们因燕帝圣体之事而忙碌,问安折子均留中未议,近几日陛下的身子爽利些了,便来传话了。 陆起章眉头略微一挑,那宫人便再俯身续话:王爷本就是皇戚,为王爷传话,是奴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阵疾风将庭前柳吹的簌簌,是啊,如今满朝文武的眼均落在城阳王与襄阳王身上,顾珩即便再有异动,终究是反臣、是奸佞。 陆起章挥手禀退了那宫仆,冷声一笑,只可惜,这天下庙宇皆猜错了,也看错了顾珩。 在俪贵妃被软禁之后的一个雨夜,一个飘渺朦胧的身影就曾立于襄阳王府外。 那是身披斗笠的顾珩。 那夜的顾珩并非展现出他往日权相所展现的逼迫与制衡,而是与陆起章在亭榭间的一处闲亭手谈。 落雨携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