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莹婕妤现下有的是办法踩她,大没必要来她这里走一趟,哪怕是为了套话,也是画蛇添足了。 是以再几天之后,随着又一度的晨省,徐思婉的病况在宫中传开。皇后自然没什么反应,当着一众嫔妃的面虚情假意地嘱咐了几句让太医好好医治就算了事。 倒是太后念着她从前的小心,着自己身边的太医过来为她诊了脉,又调了调路遥开给她的方子。她满目感激地谢了恩,却并不打算用。 小小的一番议论之后,后宫重新归于平静。这样的传言,皇帝大抵是会听说的,却没有反应。 他这样袖手旁观,宫人们就慢慢动了心思,别处倒都还好,小厨房取回的食材却渐渐有了以次充好的苗头,可见是尚食局见风使舵。 徐思婉对此只做不理,一副没精力多管的样子。再过小半个月,她依旧缠绵病榻,王敬忠终于在一日入夜时避着人入了霜华宫,身后跟着两名年过半百的男子。 入殿后,王敬忠垂眸躬身,声音平淡无波:“贵嫔娘娘安。陛下听闻娘娘久病不愈,顾念徐大人在朝中的辛苦,指了两名德高望重的太医来为娘娘诊治。” 徐思婉抬了抬眼帘,面上恹恹:“陛下还管我做什么呢?他既不知我的心思,不如就由着我早早死了。” 王敬忠对这等怨怼之语只做未闻,躬了躬身就退出去,只留两位太医为她诊治。 徐思婉一看,心知他不会将这话送进皇帝耳中。 但这也无妨,她原也不曾指望王敬忠这御前掌事能为她办事,适才那随口一言王敬忠若肯为她提起,那自是好的,可不提却也无妨。 因为从这两位太医被遣下来开始,她要办的事就已办到了。她这样缠绵病榻苦熬数日,不过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着恼、她在他心里又到底有几分分量。 她正置身困局之中,摸清这几分虚实尤为紧要。若他虽然震怒却仍担心她,不肯她就这样香消玉殒,那哪怕他寻了别的由头自欺欺人地来关照她也不打紧;而若他当真能对她的久病袖手旁观,绝情到毫不在意她的生死,她就不得不另做打算来撩拨他的心。 徐思婉心下打着算盘,面上恹恹地任由太医们为她搭了脉,一副心灰意懒的模样。这二人悉心地诊了半晌,为她施了止咳的针,又调了药方,就退出了寝殿。 她二人离了殿,王敬忠就再行进了屋,行至床边朝徐思婉躬了躬身,声音平静如旧:“贵嫔娘娘,下奴叮嘱娘娘一句。娘娘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娘娘自己心里有数。今日遣这二位太医前来,是陛下宽仁,但娘娘还是安心禁足便是,莫要生出什么不当有的心思,再触怒圣颜了。”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她保命即可,复宠无望。她不必心存奢求,也不得将这事散出去,在宫中兴风作浪、 欲盖弥彰。 徐思婉心底轻笑,面上并无太多反应,淡淡道了声:“知道了。” “那下奴便先行告退了。”王敬忠躬身而出,退出拈玫殿,就沿着不起眼的小路出了霜华宫。两位太医与他同行,三人在霜华宫侧边的一道小门处道了别,太医回太医院,王敬忠回紫宸殿。 紫宸殿中,仍灯火通明。边关战事打得不顺,皇帝这几日都睡得很晚,也无心召幸嫔妃。 王敬忠入殿时,殿中一片安寂。他抬眸一扫,就见宫人们都被皇帝禀了出去,想是皇帝看折子看得心烦,连个人影都不愿看见。 王敬忠于是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两分,压着步子,一声不响地行至皇帝身侧。只余一步之遥时,他才开口:“陛下,下奴依照陛下的吩咐,带两位太医去瞧过倩贵嫔娘娘了。” 皇帝没有作声,手中的奏折又翻了一页。 王敬忠小心地续道:“太医们为娘娘施了针,又调了药方,想来娘娘不日就能痊愈。” 他眼底微动,沉了沉,问了一句:“是真的?” 王敬忠一滞,一时没能理解他所谓何事。 皇帝又道:“她的病,是真的?” 王敬忠了然,躬身:“是真的,两位太医都说是寒气侵体之状。只是本不该病得这么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