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见这院子不大,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只好陪他坐下。 “这是父亲刚带回的渠江薄片,表妹尝尝看。”崔五吩咐了一声,女使便将煮好的茶推了一碗过去。 雪衣只以为他是在夸耀二老爷的恩宠,便接了过来,抿了一口,顺着夸奖道:“这茶入口回甘,有换骨轻身之感,的确是好茶。” 崔五看着她唇上的水渍,露出了笑意:“表妹若是喜欢,不妨带些回去尝尝。” 雪衣哪敢与莲姨娘扯上太多关系,闻言客气地回拒:“不必了,我那里还攒了好些顾渚茶,天气热了,不好再耽搁了。” “表妹跟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让你的女使去装一些回去尝尝。”崔五不容她拒绝,干脆吩咐了女使带着晴方下去了。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便是看不起他了。 雪衣便没再推拒,放了晴方跟出去,叮嘱道:“稍稍取些便可。” 晴方会意,跟着女使下去。 崔五支开了雪衣身边的女使,又看她已经抿了半杯后,勾了勾唇角,放下杯子,忽地问道:“表妹将要给三哥冲喜,此事,可是真的?” 他怎会知晓?雪衣愣住。 冲喜之事尚未外传,雪衣不想闹大,掩下了失态:“五表哥是从哪里听到的这消息?” 崔五见她眼神似有躲避的样子又确定了两分,含糊地道:“偶然听见的。” 片刻,他抿了口茶,又关切地看向她:“若是真的,这往后可就苦了表妹了” “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遵循便是。” 雪衣躲开了崔五的眼神,总觉得这话当着她的面说有哪里不对。 崔五抿完茶,抬起头时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之前和二哥厮混的时候,光天化日的在湖心岛都能弄起来,现在装什么端庄淑女? 三表哥是个病秧子,从前陆氏也给他找过通房,但听闻连行都不行,若是当真嫁过去了,她能忍受的了这份寂寞? “表妹能这样想,着实是个懂事的。”崔五掩下了心思,夸奖道,“怪不得母亲一早便接了你入府。” 这话粗听着没问题,但莫名地,雪衣却听出了一丝讽意。 她有些不安,只笑笑,又转向身旁的女使:“莲姨娘可醒了?” 女使被崔五看了一眼,顺着接下话去:“应当是醒了,我去看一看。” 女使说着便掀了帘子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晴方离开了,这女使也走了,现下屋子里只剩她和崔五了,雪衣忽然格外的不安。 崔五却仿佛当真是在可惜她,又开口道:“表妹今年刚及笄?三房的三妹妹与你一般年纪,如今长安的贵女大多要多留几年,成婚早的反而不多见了。” “还不一定呢。” 雪衣回避道,眼神不停地瞟着那蓝绒布帘子,希望这位莲姨娘快些出来。 一连看了好几次,大约被崔五发现了,他忽然重重放下了杯子,冷声问道:“陆表妹与我相谈不欢吗?” 雪衣顿住,一抬头正对上崔五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终于明白了过来。 今日这莲姨娘恐怕原本就没打算出来吧。 她捋了捋额边碎发,慌张地站了起来:“时候既不早了,我不好再打搅,便先回去了,表哥代我向姨娘问好,改日再约。” “你的女使还没回来,表妹就这么急着走?”崔五直接走到了她面前。 “五表哥到底想做什么?” 雪衣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眉毛一凝,有意提醒他:“你也知道,我如今是和三表哥有婚约的人了,将来便是你的嫂子,你该对我敬重些才是。” “敬重?”崔五盯着她饱满的红唇,嗤笑了一声,“表妹当初与二哥厮混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到这两个字。” 什么厮混…… 雪衣脑子里一阵嗡鸣,隐隐又开始头晕。 “那日在湖心岛上时,二哥怀里那个没穿衣物的女子就是你吧?光天化日,白日宣淫,表妹如今倒与我说起敬重来了?”崔五盯着她嫩的仿佛能掐出水的脸,舔了舔唇,忽然靠近,“装什么端庄呢?” “你误会了,我那日是不巧与表哥一同落水了。”雪衣连忙后退,“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姑母,此事她也是知道的。” 崔五眯了眯眼,又向她逼近:“即便湖心岛之事是假的,那后山呢?表妹那日的唇该不会是自己咬的吧?” 连后山的事他都知道。 雪衣现在再回想起来他的眼神,顿觉毛骨悚然。 亏她还暗地里想着这是一个君子,没想到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恶鬼! “什么后山,我不知。”雪衣抿着唇,绝口不认,慢慢地往后挪,“五表哥定是想错了,二表哥那样的人物,我见都没见过几面,这些事纯属无稽之谈。”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