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办一个主薄还得看周毓华放不放人。 不过,以她对顾行风的了解,此案捅破天了,无非是小小的户部主簿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意外牵扯出一品大员的身影,只要他能想办法激起太子惩治贪腐的决心,能有多难办? “你们不知道,年前柳大人就曾向圣上提出边防屯田,说兵士屯种自给,以后不麻烦朝堂发派粮饷,更要走了一万的粮种果种花种,大有要把我们司农搬空的架势。” 一旁的府严听着都瞪大了眼,怒道,“他当我们户部是什么,还能昧下他们的口粮不成!” 其他人冷笑连连,“可不就是防着我们户部!” 陈大人最后说道,“可陛下就是答应了,你我能耐他如何。” “之前是耐不了他,”覃大人端着酒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现在可不一定了。” 众人一愣,很快露出得意的笑来。 的确,现在是新的王朝了,不破旧立新,还能萧规曹随不成。 接下来的宴会,众人各有心思,喝酒也不痛快,燕云歌一直有留心主桌的动静,透过屏风却只能看见几道模糊的身影,其中一道影子偶尔微侧过脸,像是在认真地聆听。 直到宴席草草结束,她再去看屏风后的主桌,已经只剩下酒楼的小二在俯身打扫。 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个房间另有离开的通道。 想到柳毅之说的出了巷子右转,燕云歌犹豫着要不要去,符严这会才发现下雨了,问她:“下雨了,云歌你通知家里人没有?” 燕云歌也抬头看天,发现雨势大了许多,不由愁苦说:“家中只有一位老仆,怕是早睡下了。我等雨小点回去,你们先回罢。” 符严提议,“那你坐我的马车,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燕云歌露出微笑来,“你我可不同路,何苦让你兜圈子,你先回吧。我等等也无妨。” 符严只好作罢。 两人沿着游廊并肩朝门口走,来接人的马车络绎不绝的驶来,符严也很快被接走,临走前他还给燕云歌留了伞。 只是雨势过大,有伞也无济于事。 燕云歌又耐心等了一会,直到雨势小了一些,才利落地打开油纸伞,慢慢地跨过高高的门槛,消失在白雾绵绵的雨帘里。 一刻钟后,哒哒地马蹄声快速踩过青石砖块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深夜,静谧的房门里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响,守门的老嬷嬷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边上有人及时扶了她一下才没有真的栽了。 抬头一看来人,老嬷嬷露出笑容,恭敬地道:“刘大人快进去吧,殿下先前才问起大人。” 刘问朝亮灯的屋子指了下,“殿下动怒了?” 老嬷嬷点点头。 刘问心里有数,怕是主簿这事犯到殿下的忌讳了,他挥手让老嬷嬷退下去些,这便朝屋里行去。 昏黄的灯光下,太子的五官看着比白日里还要冷峻。 刘问没太在在意,反先去窗下的落地铜炉里捣了会香灰,由它静静腾出轻轻渺渺的白烟。 太子将账本轻轻丢在案上,抬眼望着默不出声的周毓华,“你们就由着他将十万人马带走?” 周毓华看了看刘问,后者就跟要得道成仙般,站着一片铜炉前巍然不动。 许久之后,才见刘问闲闲地道:“殿下不让他们离京,难道能全宰了不成?十万人呢,怕是埋都埋不过来。” 可真让这么多人离开,等于给太子的头上悬了一把随时要掉落的利刃,他今后还如何安枕。 一旁的董中想了个主意,“让他们去营州吧,刚好营州外还有虎视眈眈的胡夷,由着福王去对付最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