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身旁的李嬷嬷出面了,她扶着贞贵妃的手臂,恼怒道:“娘娘失窃之物,便丢在昨日晚膳放斋前,只要让住持排查清楚,昨日是谁在放斋时不在斋坊,便能查清事实了!” 说着,李嬷嬷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女郎们之中寻觅了片刻,指着顾佳茴道:“这女郎,昨日放斋时曾去过温阳公主的寮房内更衣,你如实说来,可有瞧见什么异动?还是说,那失窃之物,并非是旁人所窃,而是你干的?” 突然被点到名字,推到风口浪尖的顾佳茴,一下慌了神,她不过是去更衣,怎么贞贵妃房中失窃,就成她做的了? 她慌张之余,恍然想起顾休休曾躲在贞贵妃的寮房外,神色鬼鬼祟祟。 昨日她问起顾休休在做什么,顾休休却只说自己被石子硌了脚,便扶着门框磕一磕鞋里的石子。 她本是想着顾休休不愿意说,那她便也不追问了,谁料此事竟是与贞贵妃肚兜失窃有关。 “不,不是我!我更衣离开后,就往斋坊走,但是中途瞧见了……瞧见了姐姐在贞贵妃寮房外。” 顾佳茴没有迟疑太久,此事本就与她无关,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旁人怎么看待顾休休,那便是顾休休的问题了。 此话一出,像是锤死了真相——连顾佳茴这个族妹,都亲口指认了顾休休,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淹没在人群中的刘廷尉,不禁神色担忧道:“长卿,你快去帮你的未婚妻求求情……” 话音未落,转过头才发现,元容不知何时已是走向了顾休休。 “都说完了吗?”他捧着手炉,不紧不慢停在顾休休身旁,眸中勾着淡淡的笑,却是不达眼底:“争执了这样久,父皇为何不谴人去经文殿看一看……” 元容顿住,轻笑了一声:“那所谓的冰砚与肚兜,是否在殿内?” 顾休休怔了一下,看向站在身旁,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元容。缓带轻裘,身形颀长,即便他什么话都不说,立在一旁,已是给足了人安全感。 两人视线相交,她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元容会知道。 就如朱玉所问的那样,顾休休一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贞贵妃大费周章做了那么多铺垫,可是有想过,如果她胆小怕事,谨慎小心,不去揭发贞贵妃私通,那些铺垫岂不是白费了? 被她谴去调查春芽的暗卫给了她答案——春芽是贞贵妃安插在顾月身边的眼线,并且春芽的父母兄妹都在贞贵妃手里。 贞贵妃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去调查此事,未曾设防,顾休休顺便让暗卫救出了春芽的父母兄妹,并压下了这个消息。 贞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既然顾休休不敢出来揭发,那就让春芽来揭发,反正春芽作为顾月殿内服侍的宫婢,人们只会认为春芽是受顾月指示。 再顺势将偷窃肚兜与冰砚的罪名栽赃在顾休休头上,不但姐妹两人都要受惩,皇帝也有了理由废除顾休休与元容定下的婚事了。 但顾休休偏不让贞贵妃如意。 她从经文殿离开后没多久,便让暗卫潜入经文殿内,拿走了肚兜和冰砚。 而春芽因父母兄妹被解救,念着顾月这两年待她的恩情,也已是被顾休休策反。如今的春芽,不过是在按照顾休休的吩咐演戏罢了。 现在到了收网的时间,元容却抢了她的台词——便像是他一早就知道了此事。 ……难不成是东宫的暗卫告诉元容了? 顾休休朝他眨了眨眼,见他在笑,心中了然。便转过头,接着他的话,道:“皇上圣明,小女从未进过贞贵妃的寮房,更没有窃走贞贵妃的肚兜与冰砚……” “如殿下所言,既然大家都以为是小女盗走贞贵妃之物,意图栽赃贞贵妃与住持私通,那皇上不如叫人去经文殿看一看,到底有没有春芽说的肚兜与冰砚。” 两人一唱一和,突然让贞贵妃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可此时醒悟过来,已是迟了。 皇帝紧皱着眉头,挥袖让人去查看。 那经文殿就在佛苑前头,可太监并着几个侍卫一同去搜查了经文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春芽所说的肚兜和冰砚。 几人空手而归,太监小心翼翼道:“皇上,经文殿内并未寻到贞贵妃失窃之物……” 闻言,皇帝与看好戏的众人们皆是愣住了。 合着吵骂了半天,到最后经文殿里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失窃之物。 若是如此看来,顾休休和顾月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贞贵妃一句私通,唯有春芽那宫婢咬住了贞贵妃和住持有奸情。 难不成就像是皇后所说,春芽是被人买通了,想要借此事给顾休休和顾月泼脏水吗? 若春芽是被人买通,那是被谁买通了? 贞贵妃失窃的肚兜和冰砚,又是如何跟春芽的说辞对上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