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大抵是干了亏心事, 畏罪自尽。” “说是自缢, 靖亲王却没有理由这样做。怕不是你们北魏的皇帝按耐不住, 想要趁着此事铲除异己,再伪装成畏罪自尽的模样, 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皇室果真是冷血无情,什么兄弟情, 父子情,都比不过那皇位……” 西燕国师的话还没说完, 便被元容打断了:“国师大人,舌头用来品茗和尝味,而不该用作搬弄是非。北魏的国事, 何时容得你们西燕人开口置喙了?”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轻飘飘的,像是飘落的雪花般没有重量,却听得西燕国师心惊胆寒。 元容分明是在警告他,若是他再高谈论阔,对北魏的事指手画脚,那他就要小心自己的舌头了。 西燕国师心中有些不忿,现在马车已是行驶到了西燕的地界上,再有两日左右的时间,便要抵达西燕国都,到底是谁给了元容勇气,令他如此嚣张? 他还清楚记得,就在七八年前,那元容在西燕为质子时,还曾经卑微入尘的,祈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如今才过去了几年,元容便长硬了翅膀,面对他时,也敢大放厥词,用些似是而非的话恐吓他。 难不成以为他是吓大的? 西燕国师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木几上,冷笑着:“希望太子殿下到了吾国君主面前,说话也能这般硬气。” 本是想扎一扎元容的心,谁料话说出去后,元容却毫无反应,就像是他一拳挥在了棉花上,让他不由有些气恼。 他咬着牙,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带着两分气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到哪了?” 坐在马车前室驾车的车夫,答道:“快到幽城了。” 说罢,车夫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国师大人,如此不分昼夜赶路,莫要说使臣们能不能受得了,连马儿都撑不住了,需得歇一歇才是。” 西燕君主还未说话,便听见元容淡淡开口:“不歇,继续赶路。” 西燕国师听闻这话,收回身子来,瞥了一眼元容:“倒是没想过,你如此迫不及待见到吾国君主,日夜兼程,马都累死了几匹。” 话音落下,元容却没有搭理他。 他皱起眉来,猛地抬手掀起车帘,对着车夫道:“你快马加鞭向前赶,若入夜前能赶到幽城,便就地寻个客栈歇一晚上。” 幽城与西燕的国都紧挨着,到了幽城后,便离西燕国都不远了。 车夫听见这话,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立刻挺直了起来,应了一声,便挥着马鞭继续向前赶着。 西燕国师冷冷瞥了一眼元容,原以为元容那么着急赶路,听见他的话多少会有些反应,但事实上,元容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仿佛将他当做了空气。 他不禁抬手握住那杯滚烫的茶水,手指渐渐收紧,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下的唇角,缓慢地扬了起来。 嚣张吧!傲然吧!等元容到了西燕国都,被那个变态的君主压在身下尽情折磨之时,元容总会有低下那高傲头颅的时候。 许是有了盼头,车夫在日落之前,竟提前赶到了幽城。 幽城繁华又热闹,这黄昏之时,街头上既有馄饨飘香的气味,又有屋顶上的炊烟徐徐,充满了烟火气息。 西燕使臣一行人,将数十辆宽阔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幽城最大的酒楼客栈外。 既然要歇,元容自然不会一个人在马车里待着。这整整四日昼夜不停在赶路,也没有条件沐浴更衣,对于他这种原本一天洗两三次,略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只要想到,他这些牺牲都是为了能早一日赶到西燕国都,尽早杀了西燕君主,回到北魏与顾休休重逢,便又觉得值得。 元容下了马车,抬眸看了一眼那酒楼上的牌匾——黍离。 这酒楼也是他名下的产业,与采葛坊一样,遍布诸国各处繁盛的城池。 他不疾不徐走了进去,等西燕国师安排好房间,便迈步朝着三楼雅间客房走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