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股气冲上头顶后,她又忍不住在心底为他辩驳——他定是有苦衷,他不是那般背信弃义的人。 是了,秋水方才还突然摔倒在了地上,他或许是被西燕君主所迫。 然而顾休休不管如何说服自己,那无法改变的事实都摆在眼前,秋水就是给西燕君主传递了他们的消息,还趁着元容不备之时,将那换颜蛊种在了他身上。 倘若不是她认出了那男人并非真正的元容,倘若不是在北魏她就知道换颜蛊,那后面会发生什么? 顾休休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阖上眼,泪水越来越多,将他肩上柔软的狐裘都打湿透了。 谢怀安也在屋子里,循着血腥味找到了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发生了什么?” 元容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肩,待她情绪稍作平稳了些,询问道:“豆儿,你有没有受伤?” 顾休休一边摇头,似乎不愿朝着那床榻下看去,便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一边伸出手指着床脚的方向,闷声道:“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尸体是面朝下,当谢怀安将地上的尸体翻了过来,却发现此人并不像顾休休所言的那般,可以说跟元容长得毫无关系。 谢怀安挑了挑眉:“这长得也不一样啊?” 顾休休愣了一下,抬手擦了一把泪:“你再看看,怎么可能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你自己过来看看。”说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道:“算了,你胆子那么小,看了晚上再睡不着觉。” “太子殿下,要不你过来看看?” 元容没有松开顾休休,也没有过去查探,微凉的手掌贴附在她的腰后,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吓着了?” 顾休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仰着头看他:“他真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秋水也看到了……” 提及秋水,她话音倏忽一顿,抿了抿唇:“他说他见过了西燕君主,在宫里中了春合散,要我卸了易容,帮他解毒。” “我认出了他不是元容,就用指戒划伤了他的脖子,骗他说暗器上下了毒。其实没有毒,就是谢太常之前给我的化功散,我就是想诈一诈他的话,谁知道他就咬舌自尽了。” 谢怀安忍不住插嘴道:“那你是怎么认出来他不是太子殿下的?” 顾休休垂着头:“他着急叫我给他解春合散,还说又不是第一次圆房了。” 谢怀安听得云里雾里:“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顾休休没说话,却在心底答了一句,当然不对。 她跟元容压根就没有圆房——那一夜在青梧殿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她便突然来了癸水。 因此,翌日一早,元容就给她炖了补气血的汤。进了宫后,皇后误会他纵.欲过度,才叫她脸色发白,身体不适,还将他训斥了一顿,她刚想解释,却被他拦了下。 此事只有她和元容两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圆了房。 便是由此,她才确定下来那人不是元容——起先虽然觉得他有些怪,但谁也不会去怀疑一个长相一模一样,言行神态分毫无差,就连气息都相同的爱人是其他人假扮的。 若非先前知道有换颜蛊那种东西,或许就算那个假的元容说错了话,她至多也就是怀疑他被人胁迫了,也不会联想到那人是假的上面去。 这就好比穿越女夺舍别人后,可以用失忆这个扯淡的借口,轻易将原主身边的亲人都骗过去。 毕竟那具身躯一模一样,就算亲人察觉到她言行举止怪异,最多就是觉得她受了什么刺激,而不会认为她被人夺舍了。 同理,在那个假的元容表现反常的时候,顾休休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她没有过多向元容解释,元容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有谢怀安一脸迷茫,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谜。 见两人似乎不准备多说的样子,谢怀安指着那尸体:“那为什么现在长得不一样了?” 顾休休思忖道:“大抵是人死了,身体里换颜蛊的蛊虫也跟着死了。” 从方才那人咬舌自尽到现在,已是过去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寄生体都死了,蛊虫自然也活不了才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