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见她坐在那里发呆,又爬起来,过去搂住她,把她搂在怀里,问道:“想什么呢?肚子疼吗?我给你揉揉。” 没等季凉回答,许安归就把自己宽大的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男子体热,许安归的手宛若一个小火炉,隔着衣服,也能暖得季凉疼痛缓解许多。 “第一波攻势挡下来了,可储备的物资却去了一半,我知道你不想这些新兵受苦,可用得也太多了些。”季凉回眸看着许安归,“补给也不是从许都走货,都是从南方粮仓抽调,到岩州城还有些时日。严林跑了,乌族很快就会得到我们储备物资情况,若是他们卷土重来继续猛攻,再守半个月,恐怕局势危已。” 许安归点头:“我知道,但这些东西也不是白白损耗出去的。这些新兵是第一次守城,火油弓箭刀枪战甲损耗比正规军多,也是正常。总要给他们一个成长的机会,我们不能要求他们一上来就跟那些正规军的老油子一样。” 季凉从南方过来,知道南方这八年休养生息,粮仓富庶,物资充盈。他们用计巧夺南泽,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此时岩州城攸关整个东陵命运,想来许都那些人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她身为军师,只有指导战事的权力,整个战场的决策权还是在许安归手上。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东陵几千万民众生命,许安归在这件事上慎重,准备打持久战,确实是最稳妥的想法。 现在是战事刚起,乌族势头强劲,可这战事拖着一两年,把乌族拖得疲惫……这后方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她有速战速决的心思,但看许安归,他似乎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战事拖久了,必定会与许都有摩擦。 这么看来,从现在开始她还是要让藏息阁把许都的消息从到岩州来,提早做准备才是。 战场上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可许都里的那些谋权者放冷箭从来都是防不胜防。 季凉越想脸色越差,有些头疼,她不在许都,太多事情不在掌控之中。 许安归亲了亲她的耳朵:“怎么了?难受?脸色这么差?” 季凉摇头,只是转身抱住许安归。 “这是怎么了?” 许安归低头看着她,这才离开十天,怎么季凉从之前高冷的小猫变成了一只粘人的小猫? 这种感觉无从说起,他在战场上本就生死一线,她坐在这里提心吊胆。 藏息阁每一个时辰的一封战报递进来,她的心就跟着一起往下坠了坠,她不敢打开,却又想知道。拆信的时候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努力地深呼吸。看到他平安的消息,心倏地回了原位。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又慢慢地向下坠着,如此循环往复,让她终日不宁。 他在城墙上十日未眠,她坐在军帐内,亦是十日未眠。 她的害怕,她的无助,她的恐惧没人能够体会。他在城墙上的这些日子,她已经把这些情绪轮番体验了无数遍,依然无法变得麻木。 严林跑了,乌族很快就知道岩州城内物资不足,过两日,必定卷土重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哪怕离他不过千米的距离,依然远得让她无能为力。 “后悔跟来了?” 许安归似乎能感受到季凉的心思,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没有……”季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我说了,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就怕我战死了,你也不肯苟活,”许安归拍着她,“放心罢,对于战事我心里有数。乌族想杀我不是一日两日了。北境什么没见过,他们还不是拿我无可奈何?凭我的本事,想要一人脱困,易如反掌。” “你若是肯一人脱困,那我也省了这份心。”季凉坐起身来,“北境去灵山大营,你损失三千精骑也要救其老四、戍南、戍北出来。看似冷酷,实则大义。你知道,若是没有其老四,收复南泽必定生灵涂炭。你用三千精骑的性命换了南泽万万百姓福泽,在你眼里是值得的。若是哪日,要用你自己的性命换这东陵江山万年昌盛,你必定毫不犹豫地送上自己的性命。就跟那日在万灵冢你要以死谢罪一样!” 许安归轻笑,他的心上人居然如此了解他。 季凉见他笑而不语,气得当即打了他一下:“在你眼里,你身为皇族,你的命理应属于天下黎民百姓……而在我眼里,你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只能为我生为我死。我说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许安归抓住她的手,“我们还没有孩子,还没有看着军门平反,我们还有许多事没做。我不会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