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两个年轻姑娘。 “春杏姐姐,你还是仔细着些吧。里头那位虽不是咱们府里的正经主子,可到底是王爷的人,回头她若得了势,在王爷跟前吹几句枕头风,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的是夏荷,是跟着春杏一同拨过来伺候聂宝鸳的。 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圆脸高个,瞧面相倒像是个和善的。 站在她对面的春杏也是高挑的个儿,长的颇有几分姿色,一开口便满是傲慢,感觉在王府里当差就比旁人高一等似的。 她觑了屋内一眼,轻哼一声。 “王爷不过是一时贪新鲜罢了,等过了这个兴头,哪里还记得她是谁啊?况我瞧着她不过是一味的狐媚勾引着王爷,这才......” 她的话头戛然而止,面上一阵燥热。 先头她去屋子里收拾的时候,那被撕成了碎片的小衣如同落梅一样散落一地,可想素日里清冷自持的王爷,昨儿夜里是何等的疯狂。 如此一想,瞧向屋内的眼神多了些幽怨和嫉妒。 夏荷是晚了春杏一年入的王府,素来行事小心谨慎,这次又是两人一道被指了过来,她可不想因为春杏的小性子,惹得王爷不快。 到时候王爷一怒,连累她丢了差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姐姐在王府侍奉年久,王爷是什么样的性子,姐姐最是清楚不过。” 听了这话,春杏颇为自得。 夏荷拉着她的手轻声道:“这么些年府里的丫鬟去了多少姐姐比我清楚,前年那个叫秋红的,姐姐可还记得?” 春杏自然是记得的。 他家王爷天人之姿,气质高雅如山巅云,世间哪有女子不倾慕的,前年丫鬟里有个叫秋红的,竟然趁着送糕点茶水的空档,对着王爷动手动脚。 结果王爷大怒,直接将人扔出了房间,挨了三十板子给发卖出去了。 当时王爷还下令让阖府里的丫鬟小厮观刑,一想到当时秋红的惨叫声,春杏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脸色白了几分。 夏荷轻笑一声。 “姐姐聪慧,该知道里头那位既能入了王爷的眼,挪来这里居住,又派来我们两个来伺候,想来碍于身份的缘故,将来虽做不得正妃和侧妃,但是做个侍妾也是可能的,到时自然就成了咱们正经的主子。”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嘴角噙着笑,眼神一错不错的望着春杏。 春杏绞着手中的帕子,心有不甘道:“我知道如何行事,不用你来教!” 从两人的谈话中,宝鸢听出这是姜行舟在京中的另一处宅子,她四下看了看,果然比昨晚的那间屋子要更精致些,屋子里的桌椅摆件倒也齐全。 也是依着姜行舟那谨慎的性子,昨儿那地方想必是没用了。 春杏扭着腰肢进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宝鸢如点漆般乌黑透亮的眸子,她愣了一下,屈膝行礼道。 “奴婢春杏请姨娘的安!” 她故意将“姨娘”两个字咬的很重。 宝鸢只当没瞧见,起身要还礼,只是昨天夜里姜行舟似是野兽般的行径几乎要拆了她全身的骨头,加之她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宿,这会子只觉双腿发软,险些没站住。 好在一双纤细的手扶住了她。 “姨娘,您当心些!” 宝鸢对着她笑了笑,“姑娘且别这样称呼我,我只是你家王爷一时消遣的玩意儿罢了,当不得姑娘这一声姨娘。” 她的说话声糯糯的,带着苏杭地区的侬软,叫人听着浑身都酥了。 夏荷倒也没再坚持,笑着道:“姑娘可是要洗漱了?” 宝鸢瞧着夏荷的眼睛落在自己的颈项间,脸登时就红了起来,轻声道了谢。 温热的水漫过肌肤,让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绯红,在这淡淡的粉里那些个紫青的痕迹就愈发的明显了,宝鸢洗了许久,才出了净房。 夏荷捧着干帕子侯在外头,见她出来了,便道:“虽说已经快要入夏了,可也马虎不得,奴婢替姑娘将头发擦干吧。” 宝鸢倒没拒绝,安静的坐在妆台前。 铜镜里的人儿粉面含春,桃腮杏眼,唇不点而红,眉如远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透着清澈明亮的光。 上辈子,她被情爱迷了眼睛,以至于没瞧出姜郁的凉薄,白白辜负了好些年的时光不说,最终还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世,她决计不会再重返老路了。 夏荷静静的替她擦拭着头发,如绸缎般乌黑柔亮的长发自帕子间流出,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姑娘这头发养的可真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