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和大儿媳,大半夜抱着小妹妹去了县里的医院,才把人抢救回来。 可小丫头醒了,哭着跟哥哥姐姐们说,她不是自个儿掉下去的,是二姐把她推下去的。 她说的二姐,就是后妈带来的那个闺女,只比小丫头大不到一岁。 这下子,老牛前妻的几个孩子都炸了。 大女儿本来已经出嫁,听到消息也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抓着后妹妹的头发,把人往家里的水缸里摁。 老牛媳妇儿被大儿媳妇架着,亲生的儿子被他二哥按在院子里打得嗷嗷叫,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救闺女,还是救儿子。 好一场热闹,村里人多久没见过闹得这么狠的一家人了。 差点儿出了人命,村长给急得满头包,和村干部们一起,光协调老牛家的事就协调了好几天。 闹成这样,再住一起,和和睦睦当一家人是不可能了。 最后只能分家,老牛选择了后来的媳妇儿和孩子。 按理说,没结婚的二儿子和没出嫁的三女儿,都应该跟着父亲。 可他们都不再信任这个父亲,最后决定,前妻生的孩子,跟大哥一起生活,老牛出一笔钱,是儿子和闺女结婚的聘礼嫁妆。 以后养老,就归现在老婆给他生的小儿子管。 这件事算是这样落下帷幕,但这场大戏,村里人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了。 这不,都过去半个多月了,还在说。 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觉得老牛现在的媳妇不是个好的,偏心眼才会让几个孩子之间关系差成这样。 有的觉得老牛的孩子不像话,哪有跟老子对着来的。 众说纷纭,就没见着几个怪老牛的。 顶多不轻不重的提一句:老牛也怪可怜的,帮哪边都不是。 一群人聊得火热,人群中的沈安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沈家老二沈安富比较细心,不经意间发现三弟表情不对,胳膊肘拐他一下:老三,咋了,不舒服? 沈安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老四沈安兴是个急性子,着急道:三哥你咋回事,有话就直说嘛。 急什么。沈安富拍他一下:走,有啥事回家说,咱兄弟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家兄弟四个,就慢慢脱离了人群,往自家走去。 前些年沈安民爷奶陆续去世,沈家自然而然分家,但他们兄弟还没分。 不过眼看着,沈安国和沈安富都当爷爷了,下面的小辈儿渐渐长大。 于是沈家这几年陆续又起了几间房子,新新旧旧挨在一起,勉强够住。 兄弟几个刚进院子,厨房里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眉毛细细,长相姣好,嗓门也响亮:回来啦,饭快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其他几人没接话,沈安民含糊点了下头,没看她。 女人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 沈安国拍了拍沈安民肩膀:走,去我屋。 几个兄弟就跟了过去,沈安国媳妇不在,他把门一关,招呼兄弟几个坐下。 说吧,啥事把你愁成这样。 沈安民垂着头,闷了一会儿,用力扒拉了一下头发:我给猫儿寄信了。 猫儿就是沈鱼,乡下孩子,如果不去上学,很多都没个正经大名。 沈家孩子多,取名都取不过来,叫一声大妮二丫狗蛋,村里响起一片小孩子的答应声。 梁凤霞虽然念过书,但对沈鱼这个儿子不上心,因为他生下来的时候,很小一团,叫声也细细的,像只小猫,就叫猫儿了。 沈余这名字,是他被梁凤霞带到城里之后,上户口的时候改的。 沈安兴没明白:写就写了呗,他不也给你写信了?还给你寄那老多东西,那孩子是个懂事的,不像他妈。 以前沈鱼自从去了城里,就没跟他们再联系过,他们都以为,这孩子随他妈,是个没良心的。 可三哥不让他们说,说孩子有孩子的难处,寄人篱下,跟着后爸不好过。 有啥不好过的,吃着供应粮,每年这票那票发一堆,还能当工人,上个班就有工资拿。 城里能有苦日子?他们都不信,也就是不想跟沈安民争。 没想到后来沈鱼突然来信,他们才晓得,真让三哥说对了,那梁凤霞忒不是个东西。 虽说乡下的男娃,十八岁可能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城里不这样,沈鱼不还在念书嘛。 还在读书,那就是娃娃,竟然就让人家给撵出去了。 当时他们听人念了信,一个个都气得狠,他们沈家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 在村里,他们家穷是穷,可人多。人多,就没哪家敢欺负他们。 所以沈安民跟他们商量说,那五十块钱不要,给沈鱼寄回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