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听了,却笑道:“莫要如此霸道,连人家生病的权利都不给了?太医亦是人,不能因为他医术高明,就觉得他不会染上个小病小痛。须知,医者难自医。” “可娘娘何等金贵玉体,他不过区区一介草民,怎可连番推脱?依奴婢看,这金太医就是仗着自己得了点好脸色,就开始摆起架子,真是目无尊卑之辈!” 蓁蓁轻咳一声,“你说他染的是风寒?今风寒药苦,今早淑妃不是送了几碟子蜜饯过来,你且给金太医送去。” “娘娘!”玄香一脸愤愤。 她笑道,“此人于医学一道,颇有见地,在这宫中能与本宫说上话的不多。这样的人,便是迁就一番,也无伤大雅。” “全太医不也医术高明么?” “全子衿的医才,是全才。于养生一道,却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处,却也没那么出彩。” 而她研究的自然是偏向于妇女内调、食补药膳之类,当初虞氏的身子亦是靠着这些,才有了一些起色。 至于金昀,全是偶然与之谈论,才发现其是个中好手,焉能不感到惊喜。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甚而想要与之秉烛夜谈,畅聊个三天三夜。 可惜身份多有不便。 否则定是要引为知己。 …… 白雨渐收到皇后送来的蜜饯时,确实卧病在床。 只是那病不是风寒而是旧疾发作。 他还在想那天皇后说的那些话,颇有些心烦意乱。 他身子泡在木桶之中,里面的水温极高,可就在他泡进去不久,便变得冰凉不已,隐约冒出丝丝寒气。 他从水中起身。 男子身型颀长,肌肉紧致,水珠滚过的腹部处,有一道已经愈合了的,极深的刀伤,可以想象当初刺进去的有多深。 每每碰水,都会疼痛无比。 可那痛楚,却又令他想到一些记忆,却是破碎零星,很不连贯。 ……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男子规规矩矩地跪在台阶下面。 蓁蓁头也没抬。 “金大人的风寒好了?” “多谢娘娘关心,已无大碍。”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忽而面色一沉,嗔怒道,“大胆金昀。竟敢欺瞒本宫。” “微臣不敢。”男子声线低沉,“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不知娘娘说的欺瞒,从何说起?” “你制作的那枚忘忧丹,当真与古书上说的。功效相同?” “可本宫用了,为何一点作用都不起?” 原来,她说的是忘忧丹? “娘娘用了?” “是。”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心脏紧缩得难受。 他蓦地抬眼,定定看向她,那眼眸之中满是痛楚。 蓁蓁便看着这男子的眼眶倏地红了,奇怪。 明明生得平平无奇,这双眼倒是潋滟得很,好不勾人。 她好笑道: “怎么,大人为本宫亲自研制的药,还想本宫珍藏起来不用吗?” “微臣不敢。”他低下头,道,“只是忘忧丹到底出自古方,时隔至今不知过了多久,万一有什么副作用……” “谁说是给本宫用的?” “本宫进献给了皇上。” 她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 白雨渐蓦地睁大眼眸。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金太医是帮凶了。” 她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面前。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花瓣,裙裾之下,是一只小巧的绣花鞋,红色的缎面上绣着金凤。 “皇上,是娘娘的夫君……” 他唇瓣颤抖不已,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叹道,“虽然如此,可本宫如今,与皇上势如水火。他被那些小贱人迷住了,本宫想要他回心转意,只好铤而走险了。莫非大人觉得,本宫很是歹毒?” 她用帕子轻轻揩了一下眼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