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都在追逐她,而她只照旧觉得厌烦,表面虽还装的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但其实自打从楼梯上下来就一直跟她二哥待在一起,挽着哥哥的手臂生怕被某些陌生的男子搭讪。 白清远就笑她,说:“你是平白长成这副模样,谁成想连风流的本事都没有,也不嫌自己丢人?” 如此论调颇令白清嘉无言,还未来得及反驳便又听到一声笑,随即一道声音传来,说的是:“二少爷是上海滩第一风流人物,清嘉她怕是坐了轿车也赶不上吧?” 白清嘉听声辨人,忙惊喜回头,果然见来人是她旧时的密友,薛静慈薛小姐。 薛小姐的父亲是满八旗索佳氏的后裔,原从父姓,大清衰亡后才改随母亲姓薛,日子过得可不惨淡,在北方多省都有矿山,只是为了避免政治上的纠葛才改到南方居住,是正儿八经富得流油的;她生得也周正,有双拿人的丹凤眼,看人时常带着三分淡淡的笑,礼貌而有风度,今日穿了一身旗袍,该是顶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花儿,外面裹了厚厚的披肩,看上去典雅又清透。 只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薛小姐什么都好,偏偏身子骨不好,打幼时起就有肺病,人一直胖不起来,一年十二个月有一大半要待在家中养着,也实在是为难她。 白清嘉是好些年没见过她了,此时一见十分欣喜,毕竟在她留洋之前薛小姐一直与她最为要好,可跟赵小姐宋小姐那些虚情假意的沪上名媛不同——她们哪,表面上同她亲热,实则一扭身就要同人说两句她的是非,心里泰半都盼着她早些倒霉呢。 白小姐于是难得露了笑脸,同旧日的密友打了招呼,又听身边的二哥笑道:“上海滩何其大也?能有一事称得上第一我看也算功勋。” 调侃玩笑,甚是自然,让白清嘉见了心中也不免感慨,暗想自己出国几年还真是错过了不少事,没想到二哥都跟静慈熟络起来了。 她笑了一下,顺着哥哥的话对静慈说:“你调侃他有何用?脸皮厚过城墙拐,父亲的棍子都打不穿。” 三人都笑起来了。 薛静慈四下里看了看,问:“怎么不见大少爷?” 问的是白家长子白清平,也是贺敏之亲生的儿子,今年已经39岁了,早已娶妻生子。 “最近去了北京,要过几日才回来,”白清远笑答,“政丨府里的人么,排场总是大一些,不好见到面的。” 薛静慈微笑点头,白清嘉则忽而想起自己从法兰西给薛静慈带回了一件礼物,是一幅西洋画家所绘的油画,她拍了拍二哥的手臂,想央他宴会散后帮自己去把画抬出来送给静慈,却正巧碰上家里的佣人来传话,说是白老先生叫她过去。 白清嘉皱了皱眉,问:“就我一个过去?没叫二哥?” 白清远一听便笑着叱她:“天天想拖我下水——这回想也别想,自己去。” 说着当先转了身,带着薛静慈到花园的长餐桌旁挑选精美的餐点去了。 白清嘉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在原地踌躇了一阵才转身跟着佣人去找父亲。 她原本还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叫自己过去,等见到人了才终于晓得原因——原是徐振徐将军亲自来了,身边还带着她的“未婚夫”呢。 徐将军如今可算是大总统的左右手,手下盘着皖、鲁、沪、浙四省的势力,货真价实拿着枪杆子。国字脸、极浓的眉,不太高但很结实的身材,与白宏景年纪相仿,但因掌兵而更带煞气,与后者并立时显得更有压迫感。 他儿子徐隽旋却似乎未得父亲的真传,二十九岁了看起来仍是油头粉面,据说是长三书寓的常客,若偶有一日兴致来了,说不定还要钻去花烟间那样的下等妓寮寻寻快活呢。可惜这人是风流还是下流有时端看一张脸,譬如白二少爷便可算作风流的典范,而这徐隽旋由于长相平平且人中旁生了一颗很丑的痣,就算是彻底与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