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无缘了。 白清嘉随佣人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对父子,而在看到他们之前,她先一步看到的却是那个在码头出现过的男人。 ……徐冰砚。 他就站在徐家父子身后,恰好是室内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人在半明半昧的阴影里,让人有些看不清;可偏偏又很显眼,因为全场只有他一个穿着军装,依然是不扎眼的灰蓝色,对于一场上流的宴会来说显得有些过于简陋和肃穆了。 ——像是一株注定与锦绣无缘的松柏,不得不短暂踏入花团锦簇的娑婆世界。 她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结束了那短暂的一瞥,随即默不作声走到了父亲身边。 “清嘉,”白宏景难得兴致高昂起来,脸上有些红光,“来,来同你徐伯父问好。” 白宏景与徐振的关系说起来倒是有些微妙。 白家人祖上是江南的大地主,靠钱买了官来做,最高的一辈做到三品大员,乃是家族之荣耀。后来大清覆灭,又出了一个国民政府,白宏景自己年岁渐大赶不上潮了,便把长子白清平送进了官场,自己则在局外用资本掌握着局面。 这世上谁会不需要钱呢?大总统需要钱,徐将军也需要钱,新政丨府里上上下下的官员都需要钱,官商素来一体,勾结是史已有之的事,而婚姻永远是使这种关系变得更加稳固牢靠的有效手段,比口头乃至于纸面的协定都更加令人信任。 白清嘉很清楚父亲的目的,也知道如今的徐家异常显赫自己嫁过去并不吃亏,可她仍然难免一见徐隽旋就犯恶心,此时也只能别开眼睛不看他,只对徐振礼貌地问好。 徐振则是喜欢极了白清嘉,怎么端详怎么中意,两条极浓的眉毛都舒展开了,在她问候之后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招呼他亲儿子徐隽旋过来,撺掇:“去,去请白小姐跳舞。” 其实这等风月之事,徐二少爷从来都不用人教的。 他早就想邀请白小姐跳舞了,今日一见到人他的心就酥了大半,长三书寓的秦厢和花烟间的小凤仙加起来都比不上白小姐的一根头发——她可真是美,美得让人词穷失语,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白小姐跳舞就是对一个男人虚荣心最大的满足了,西洋的交际舞可真是妙不可言,竟能容许一双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在一起,这发明不比什么坚船利炮电报电灯更伟大吗? 他在悠扬美妙的音乐声中环着白小姐跳舞,一边享受着在场其他男人艳羡的目光、一边欣赏着怀中美人冷艳的面容,禁不住有些动情,开始说起情话了:“你可算肯回来了,可知道这几年我等你等得多苦?要不是我身有政务脱不开身,可真恨不得跳上船去法兰西寻你。” 这都是瞎话,谁不知道徐将军因前些年在战争中痛失长子而再也不肯让亲儿子进军营?给徐隽旋找的都是政府里的闲差,这才让他有空闲往烟花巷子里钻呢。 白小姐冷笑一下,才不给讨厌的人脸面,嘴角一勾就讽刺上了,说:“其实徐二少爷还是应当去巴黎逛逛,西洋女子别有一番风情,可未见得逊于花烟间呢。” 一句话刺得人好不尴尬,好在徐隽旋脸皮甚厚,听得此言竟还耐得住,略调整了一番状态便再次开了口,说:“你莫要听信流言诳语,那都是闲人的编排,哪做得准?” 顿一顿,看白小姐脸色更加不善,明显是更轻蔑了,于是又不得不讪讪地改了口,说:“你放心,我那些荒唐都搁在婚前了,往后定然一心一意疼你爱你,绝不惹你生气……” 这些就是痴缠的话了,狂蜂浪蝶一向如此,如此陈旧无趣的说辞让白小姐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一时更是烦闷无比,又熬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音乐结束,一舞可算到了头,于是她便立刻从徐隽旋臂弯里脱出身来,瞬间离他好几步远,没等着他再试图跟她搭话便断然冷着脸走开了。 白小姐今晚已经卖过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