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他心中悄然滋生,他处处冷待着她,便是要证明,自个只是一时被她所蛊惑。 步辇一顿,宋凝回神,一双如同鹰隼的目光,不露声色地盯着不远处的陶然居。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裴琰尖着嗓子,“这是什么地儿啊?你们眼睛是怎么长的?把太子殿下抬到这儿来!” 先前天太黑,众人手中又只有两杆灯笼,李忠便低着头跟在裴琰身后,如今看清陶然居三个大字,惊得脸色发白,立刻跪在地上,连呼奴才该死。 宋凝靠在步辇上,单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睨了裴琰一眼。 这老货,倒是愈发自作主张。 裴琰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谄笑道:“奴才这就叫他们快点儿改道!这帮子奴才真是愈来愈糊涂,连去太子妃寝殿的路都能抬错。” 宋凝坐在步辇上,久久未言语。 恰好一阵夜风卷来,萦绕着淡淡的杏花香。 宋凝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忽得恍然。 这一夜一夜的诡异梦境,均是在荒诞一宿之后。 是了,定然是沈棠身上有何古怪,那日她倚在他怀中,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熏得他鬼迷了心窍。 他极有可能是吸入了一些能致人迷幻的药香,才会在无数个夜晚想着她的滋味。 “裴琰。”宋凝道,“去陶然居。” 裴琰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吩咐随侍宫人,“听到没,去陶然居,陶然居!” 天地可鉴,他可不是收了沈承徽的好处。 在殿下身旁那么多年,裴琰最是擅察言观色,殿下自华清池幸了沈承徽后,终日辗转难眠。 那一个个夜晚,明明不曾临幸任何人,有时候也要叫上两次水。 裴琰琢磨了一番,约莫便知道他想的是谁了。 若是再不去陶然居走一遭,他这条老命就要被折腾没了。 一声令下,原本定着要去太子妃寝殿的步辇,就此改道,朝着陶然居而去。 夜已深,陶然居的灯火还亮着。 沈棠蹙眉将茶水吐出来,“好烫。” 哐当一声,杏雨索性将茶盏搁在桌案上,瓮声瓮气道:“沈承徽,您可真娇气,觉着烫了,自个吹一吹不就好了?” 这何止是不将自己当下人,简直是将自己当成了主子。 沈棠先是一愣,双颊倏然染上一层绯红,此刻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无可忍,“杏雨,你是陶然居的婢女,就是这样伺候我的么?” “沈承徽好大的口气。”杏雨嗤笑一声,往桌案旁一坐,“您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自个不清楚么?在我这端什么架子呐!” 沈棠拧眉,“再怎么说,我也是殿下的人……” 杏雨不耐地打断她,“是是是,您是殿下的人,不如沈承徽教教奴婢,怎么做才能成为殿下的人?不过就算你教了,奴婢也学不会,这般下作的手段,便只有勾栏女子才会去做!” 杏雨站起来,一边端起桌案上的茶盏,一边往花盆里倒,“既然您嫌烫,那就别喝了,奴婢这就倒掉!” “大胆!” 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杏雨吃了一惊,转眸一瞧,惊得连茶盏都端不住,砰得一声碎在地上。 “奴,奴婢给殿下请安!”杏雨慌忙跪下。 宋凝居高临下看着她,越看越觉心火旺。 “沈承徽是孤的人。”宋凝冷声道,“孤的人,什么时候由得一个奴婢来作践了。” “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拖下去,杖毙。”清清冷冷的一句话,令杏雨瞬间面如死灰。 “殿下!殿下,奴婢知错了,请殿下恕罪!”杏雨瘫软在地,咚咚咚用力叩着头。 沈棠捂着唇,轻轻咳了一声,宋凝眼角余光瞥见,心头那股无名之火更甚,声音越发冷硬,“就在这儿打,让所有人都好好瞧瞧。” 内侍得了命上前,堵住了杏雨的嘴。 板子“啪”得一下落在杏雨身上,她身子一震,嘴里“唔”得叫出来,带着猝不及防的痛楚。 板子离开的时候,一道五指宽的红印子横贯过左右臀部,沈棠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一开始,杏雨还能时不时的呜咽几声,到得后来,便是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沈棠一张小脸煞白,浑身乱颤,连唇齿都在哆嗦,杏雨是可恶,可她从未想过,因此而要了她的命。 就这样,沈棠眼睁睁的瞧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彻底没了生机。 她脑袋里嗡嗡作响,心头不停地翻腾,俯身便开始吐酸水,直到胃里空了,身边有人递来茶水让她漱口,沈棠接过后道了声谢。 而后那人又递了帕子过来,是淡淡的松香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