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钱曦元!我谭介之以往真是错看了你!只怕当日我与胡林松在竹林遇险也是你搞的鬼!你定是想灭胡林松的口,竟连我一块儿也算计进去!若非是梦石先生及时发现我们二人,只怕如今就不只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了!” 谭介之断了的手还以布巾托着挂在颈间,说话却是半分都不饶人。 “好啊……” 钱曦元神情阴鸷,他先打量那气定神闲的梦石,又去看胡林松与谭介之二人:“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冒犯田氏,杀了张显,你们可曾亲眼得见?再说那田氏,她如今又在何处?她为何不来替她自己,替她的显郎讨公道?” 他立即回身朝那知府大人磕头,道:“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如今田氏都未曾上堂,万望大人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大人,钱曦元酒后曾言,他强灌张显寒食散时,混乱之下,他衣袍上的一片玉饰割破了张显的手掌,碎片嵌进了伤口之中,”胡林松也俯身磕头,“草民还知晓,大约是仵作验尸不够仔细,没能发现张显伤口里的碎片,却被前来认尸的张母发现了,钱曦元担心其母发现端倪,便命小厮前去恫吓威胁,致使其母投河!大人若不信,大可去钱府搜查钱曦元的衣物,还可将那小厮带来!” 什么仵作验尸不够仔细,分明就只是走了个过场,并未细验。 此前胡林松与钱曦元在一条绳上,他如何不知钱曦元与知府之间的交易,但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已无把柄在钱曦元手中。 知府顶着岑照与冶山书院山长两人的视线,如今已是满脑门的汗,他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双眼睛轻易去擦。 “大人!” 蜀青知府才要开口说话,忽听一道柔弱女声,他抬首望去。 “民女田明芳,要状告钱曦元毒杀张显,强占良女!” 田明芳。 钱曦元的脸色骤变,他一下回过头,果然在被官差拦在门外的人群里,他一眼便盯住那名女子。 怎会如此? 岑府里传出的消息不是说她不愿作证么? 许多人的目光都在这一瞬聚集在田明芳的脸上,她明显有些惧怕这一道道的视线,肩膀瑟缩一下,却感觉到身旁小姑娘握着她的手,收得更紧。 她侧过脸,看向商绒。 “姑娘,真的很谢谢你陪我来。” 她勉强朝商绒露出一个笑,随即松开她的手,众人让开一条道来,她抬步走入门内。 人群再度拥挤起来,商绒被挡在后面,仅能在他们的衣袂缝隙间隐约看见田明芳直挺的脊背。 忽的,一只手落在她肩上。 商绒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便要跑下石阶,然而那人的手精准地拎住她的兜帽,她满脸警惕地回过头,却撞见一双漆黑的眸子。 还未散尽的晨雾里,少年没戴面具,也再不是那副青袍书生的打扮,他一身玄黑衣袍,护腕收束他的窄袖,窄紧的腰身上,蹀躞带上金玉碰撞,清脆悦耳。 “折竹。” 她紧绷的肩颈松懈了些,唤他的名字。 “不是让你在岑府等我?”少年稀奇似的,打量着她,“你胆子大了?也敢到官衙来瞧热闹了?” “明芳姑娘改了主意,我见她一个人,便想陪着她来。” 商绒如实说道。 少年看着她抱着一个包袱,仰头望他的模样。 好乖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