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伯右臂摔伤之事,盖因孟元伯一生名号太多,所绘书画不同时期钤印不同,因而前朝书法大家顾之问才会认错,也导致今朝见到顾之问字画的人便以为此画为真作,实因顾之问留世书法颇丰。 而知晓孟安中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很少有人会将他与孟元伯联系起来,实在是此人寂寂无名,而沈谣之所以会读到这些也是巧合,她时常翻阅游记,查阅花草树木,山川地质,为的是研习草药。 且她博闻强记,但凡看过便不会忘记,这才机缘巧合结了沈慧的围。 韩琦自然不会知晓这些,在他看来宋温如定是故意设局坑骗他们,此举便是毁了他们文人的风骨,其心可诛。 “好你个宋温如竟设局害我们,但我从未说过此画是真!”韩琦犹在狡辩,但在座之人皆是有眼睛的,哪个看不出来韩琦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便是李准此刻也强撑着脸面,咬牙切齿道:“此画意境幽远,又有顾之问题字,自是价值不菲!况且买画所出钱款皆用于修筑黄河堤坝,实是物有所值!当得、当得!” 台阁体众人见描得差不多了,便仓惶离去。临去前,李准回头看向宋温如的那一眼叫人遍体生寒,仿佛是被毒蛇盯着一般。 沈慧没料到沈谣会出现在这儿,更没有料到对方会出手解围,眸子微动,深深看向沈谣,轻声道:“今次我承你的情!” --------------------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张应文---《清秘藏》 第25章 挤兑 书画笔法结构以及意境,皆是见仁见智,她阅历尚浅,纵然知晓画是假的也很难说服对方。 “两位姑娘当真了得!”宋温如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 沈慧施了一礼,垂首道:“不敢当。” “我与鉴画一道并不擅长,也看不出画作的韵气,能认出此画皆因我看过孟安中的不少书作,实乃巧合!”沈谣并不想与宋温如寒暄,是以一开口便将人拒之千里。 言下之意便是:我不懂画,你同我说便是鸡同鸭讲。 这意思够明确了,宋温如闻言一愣,复又笑道:“姑娘真是直爽!” 见沈谣不想与自己说话,宋温如便又看向沈慧,他目光温柔,人如其名,说话声音亦是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想必姑娘府中有孟画圣的真作,不知宋某可有幸一观?” 沈慧一愣,心道这人道是心思玲珑,思忖之下答道:“此画乃家父所藏,待归家后问过父亲,才能答复与您!” “不知令尊是……” 沈慧黑如点漆的眸子抬了抬,低声道:“小女乃魏国公长房二姑娘。” “原来是你啊!”宋温如笑的温软,这话仿佛是相识已久,只听他道:“有幸拜读过姑娘的《半笺》,却不知书名有何掌故?” 沈慧顿了顿,脸上浮起一抹胭脂色,道:“我曾在一处寺院前看到这样一副对联‘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但求半称心。’因为力求尽善尽美,于是便有了求全责备。我自知年幼,才疏学浅,万事不求全,过犹不及、半即为佳。” 沈谣听罢不由深思,她竟不知姐姐是有大智慧之人。这样的话师傅也曾对她说过,但沈慧却是自己悟出来的。 小小年纪,有如此思虑已是常人所不及。 不仅是她,便是大文豪宋温如也露出诧异之色,再看她时已多了几分欣赏。 到底是男女有别,宋温如并没有再说什么,客套了几句便走了。倒是素来骄矜的沈慧此刻小脸红扑扑的,倒似个娇羞的小丫头了。 见沈谣一直盯着自己看,沈慧冷哼一声,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穿得又是什么鬼东西?” 沈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并没有看到所谓的鬼东西,秀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她的衣服很丑吗? 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沈慧便不再搭理她,径直朝先前的雅室而去,她与周氏姐妹一道儿来的,方才人多走散了,这会儿热闹都看完了估计这两人正在雅间等着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路过一处敞开的雅室时,被里头的寿安郡主叫住了。 沈慧见了礼,两人交谈了几句,寿安郡主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后的沈谣身上,挑着眉讽笑道:“这位便是你们府上的表小姐吧!方才见你品评名画说得头头是道,想必画功亦是了得。” 也难怪寿安郡主会误会,国公府的几个正经小姐她都见过,不久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