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来了两位表小姐,她便猜测这位身边跟着世子随从的姑娘便是表小姐。 寿安郡主此话一出,众闺秀看沈谣的脸色便有些不善了,谁让魏国公世子是半个京城闺秀们的春闺梦里人呢! 沈慧有心解释,奈何姑娘们太厉害,三两下便将沈慧拉进了雅室内。 待看到里头身着月白描金花淡色衫的少女时,沈慧便闭上了嘴,不打算揭穿妹妹的身份。 况且以妹妹那直率的性子,口无遮拦的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沈谣不揭穿是她说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信,再者她也懒得说。 “怎么本郡主要你个商户女的画还折你面子了不成?”寿安就不信一个商户女的画功能好到哪里去。 “姑娘不必紧张,咱们这里作画斗诗都是趣事儿,便是画得不好也没关系,况且你品画如此厉害,想必画功也是了得,毕竟以‘善鉴者不画’自居的多是‘好事者’。”说话的人身着月白描金花淡色衫,杏脸莺舍,目若青莲,盈盈一汪含情目瞧着你时,便似将你整个人装进了心里。 有不懂好事者言论的人小声询问他人,有知之者小声说道:“唐张彦远有好事者说,自古有收藏聚宝者多,但收藏不懂鉴赏,鉴识而不善阅玩,阅玩而不懂装褫,装褫而不知铨次者皆是好事者。这好事者多为沽名钓誉之徒,与鉴赏家有文野之分、雅俗之异,好事者留意于物,并为物所役,多是附庸风雅之辈。” 闻言,沈慧不由蹙起了眉头,孙浅妤此言分明是将沈谣往好事者上套,方才沈谣指出《舟下建溪图》是伪作,给出的几点佐证皆是从画的创作条件及史料记载佐证,并未从画作本身鉴别,在孙浅妤的刻意挑拨之下,众人都以为沈谣出身商贾,对画的鉴赏能力来源于售卖名画的经验之谈,将之钉在满身铜臭的商贾身份上。 若鉴别出《舟下建溪图》真是商贾之女林锦瑟,怕是要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贵女们生吞活剥了,可惜来的人是沈谣啊,真正的名门贵女! 所以沈慧只淡淡笑着,她只管看好戏。 沈谣对她们那些七拐八绕的心思不感兴趣,也没法想明白,在她看来大道取直,你们不是想看热闹么,好啊,那就看个够! 倒是人群外的沈墨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向青竹招了招手,小声对她道:“方才说话的那姑娘是当朝太傅的嫡孙女孙浅妤,清溪吟社的社长,有京城第一才女之誉,而且她与寿安郡主皆是世子夫人的热门人选……” 他这么一说,青竹便明白了,未免姑娘无意间得罪了未来的嫂子,青竹立马挤进人群将沈墨的话告知沈谣。 在沈墨看来,这件事很容易解决,她只要说出自己是国公府的六姑娘,这茬子烂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但他显然是小看了沈谣的脾性,这丫头生气了,怪你是天王老子照样怼! 只见沈谣在众人围观下拿起笔,刷刷地在纸上画了起来,只是看画的人先是诧异,再是疑惑,而后露出鄙夷之色,只待沈谣将笔搁下,所有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寿安郡主当前拿起画,满脸鄙夷,撇着嘴道:“你这画的是什么呀?一群鱼?” 不少人掩着嘴嬉笑出声。 沈慧凑上前看了看,再瞧沈谣那副你很无知的神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画翻了过来,这一翻在场之人都露出惊异之色。 第26章 打脸 这画很简单,一棵柳树,一根杆子,一群鱼,其中一红一白两尾尤其大。 众人不解其意,孙浅妤却一瞬间白了脸色。 沈慧心有所感,不由看了看寿安郡主与孙浅妤,这两人身上所着衣衫正是一红一白。 再有人看到沈谣的落款,不由道:“姑娘原来姓沈,只是名为《鱼乐图》,可这鱼竿为何没有渔线鱼钩?” 沈谣目光幽深,淡淡看过周遭姹紫嫣红的闺秀们,面不改色道:“你这么知道这是鱼竿,或许这杆子是为了驱散鱼群的呢?” 说罢,在一群人怔怔之时,快步走出了雅间。 留后一步的沈慧见许多人已明白过来,脸上俱是一阵青一阵白。 寿安郡主在听到沈姑娘几个字时,忽然就想起了沈家还有一位一直养在外面的六姑娘,此番想起先前她刻意的刁难,再看看这画,简直羞愤欲死。 暂时不论这画的讽刺意味,只这画功已是了得,寥寥数笔,理趣横生,意境幽远,虽构图简单,却有崭绝峥嵘之势。 沈谣对这万卷楼的莺莺燕燕再无心思,领着沈墨径直去了马车上等着沈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