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在静静地等着他。 他靠过去,跪坐在旁,替她继续清理后背的创伤。现在大约是不用直面正睛和她相对,他的胆色恢复了,一边替她上着药,一边视线扫过身畔裸背。 虽然此前和她已有过那样的经历了,但实话说,他并未有机会细看她身子如何。此刻打量了一眼。 她腰身窄细,但和普通女子那种犹如扶风弱枝般的纤细完全不同,大约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她的腰身是圆而细的,充满弹性的力量。背线如流水般漂亮,脊的中间,更有一道深深的脊沟,自肩胛中间,一路下去,最后消失在了堆于腰下的衣裳里。灯色从侧旁照来,深沟随她此刻趴卧的体态,化作了一道微微弓起的暗影,意外得充满诱惑,让人有种想沿它的沟路一路抚触下去的念头…… “殿下你可以快些的。我当真不痛。” 应是觉他手速有些缓了下来,方才一直趴着没动仿佛睡过去的她忽然出声,又提醒一句。 束慎徽一凛,骤然回神,不禁暗愧。 他若无其事地唔了一声,随即专心,加快动作。 快替她敷完药的时候,他的目光再次落于她背上的那道长长的旧伤上,忍了几忍,终还是忍不住,状若随口地问:“这背上的旧伤,是如何来的?” 他问完,看她。见她趴着没动,片刻后,才听到从那乌鸦鸦的发丝堆里钻出来一缕声音,“……就是从前战事里不慎……不值一提。” 他听她言语含糊,显然是不想说,不禁再次后悔自己多话,方才竟没能忍住。面上却哂然道,“不想说便罢!我也就随口一问!”不再提了,将她背上的全部伤处都裹好,最后将一件干净衣裳披她身上遮肌,扶她肩臂,助着坐起身后,再出去,取来饭食,说:“你吃了便睡吧。我出去,不扰你了。” 姜含元看着他卷起药袋,迈步要出,迟疑了下,朝着前方背影叫了一句:“殿下!” 束慎徽停步,转头望了回来。 姜含元道:“你方才问的背伤,是在三年前的青木原一战里落下的。当时杨虎投军不久,只顾冲杀,落单遭了围攻,我帮他解围,后背不防,便就吃了一刀。早就好了。多谢殿下关心。” 他停在原地,看了她片刻,“是那个祖上曾是安武郡公的杨家杨虎吗?” 他记得张宝对他说过,大婚次日她外出,第一家去的,便是杨家。 姜含元颔首:“正是。七郎勇猛过人,热血纯良。如今他已是我麾下的一名得力干将。” 她唤杨虎为七郎,全然顺口而出,可见平日便是如此。束慎徽耳中,仿佛微有刺感。 他收了目,点头,“你休息吧。”说完再要走,却听她又道,“若只这一处棚盖,你事毕,回来休息便是。不必为了避我,露宿在外。” 束慎徽走了出去。 下半夜,于山火是幸事,老天下起了雨。而于露宿的诸人,虽有帐能遮身,却也是个苦夜。好在雨下了一阵,便就收得细细绵绵。陈伦这时也回了,见他还没歇,寻来复命,道下风口再过去几里,也是一道宽峡,天然阻火,加上今夜落雨,山火应当将熄,不至于过度漫开。 束慎徽颔首,叫他休息。 已是连日未曾好好合眼,陈伦此刻也确实十分疲乏了,应是,正要退下,束慎徽忽然叫住了他,“子静!” 陈伦停步。 “昨日对你动粗,你勿见怪。是我不好。”束慎徽望着他,含笑说道。 陈伦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也笑道,“殿下切勿如此!陈伦岂敢。我也明白,殿下是担忧王妃过甚。” “你不怪便好。去吧。” 陈伦去了,束慎徽在外又立了片刻,终于回到帐中。 帐幕是防雨的油布制的,倒没漏水,里头依旧干燥。只是夜深,体感寒凉。他入内时,残灯将尽。借着微弱的照明,他看见她盖着毡被,身子紧紧蜷成一团,半张脸藏在暗影里,身下的那张猩红锦上,凌乱散着她的长发。她是侧卧的,给他留了半爿的位置。 束慎徽靠近,脱下外衣,轻轻加盖在她身上。指不小心碰了下她的面颊。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上次想从枕上拿开她的头发结果她立刻醒来的尴尬一幕,知她睡觉极是警醒,立刻,那手就顿住。 再看她一眼,知是自己多虑。 她失血过多,人应当太过疲倦了,此刻睡得极深,半点也未觉察,一动不动,沉沉未觉。 他慢慢地收回手,目光落到身畔这女子的睡颜之上,看了片刻。眼前忽然暗了。灯火燃尽,灭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