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句。 傅辞洲是有多词语贫乏,才能在每次想要关心别人的时候只能问出这三个字。 祝余抿了抿唇,用了些力气,把唇瓣抿的没点血色。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唇瓣分离的下一秒仿佛直接就会哭出来。 生气了?傅辞洲抓住祝余的手在空中晃晃,那我跟你道个歉? 他尝试着哄他,句末音调上扬,带着逗人笑的意图。 祝余的目光垂在自己被傅辞洲握住的手腕上,然后又抬起来看对方的眼睛。 傅辞洲的眼里没笑,像是非常诚恳。 我跟你道歉,你不想提的话我以后都不提了。 他没想到祝余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好脾气的人生气起来好像都不好哄。 咔哒一声门锁的轻响,祝余连忙把手抽回来。 老陈在办公室里探出个脑袋,看自己班里这俩麻烦精直皱眉头:你们俩不去上课在这干嘛呢? 傅辞洲把手垂在裤缝,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呃就回去了。 握了会儿手腕,竟然还给攥出汗了。 真够可以的。 祝余扫了傅辞洲一眼,连理都没理老陈一句,脸一偏就走。 傅辞洲跟在他的后面离开:老师拜拜。 鲨鱼玩偶还躺在桌子中间,深蓝色的小鲨鱼肚皮朝上,露着两排尖尖牙齿,看上去就像是搁浅在浅滩里的小鱼,可怜的要命。 祝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瞟了小鲨鱼好几眼,但始终没有把它拿回来。 就不要了?傅辞洲把小鲨鱼拿过来,捏捏它的鱼鳍,太可怜了吧? 小鲨鱼动动鱼鳍,撇着眼睛看着祝余,傅辞洲还让它晃晃脑袋,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什么人啊?把他当小孩哄? 祝余把脸转向窗外,懒得搭理这人。 负荆请罪。傅辞洲用小鱼捅捅祝余搁在桌上的手臂。 祝余纡尊降贵看了一眼,发现鲨鱼背上用透明胶绑了两根笔。 你有毒吧。他把自己的水笔从鱼背上薅了下来,然后又拿过小鲨鱼重新抱在怀里。 傅辞洲抿唇一笑:不生气了? 祝余按着鲨鱼头,重新趴回桌子上。 他想了想,自己其实压根就没在生傅辞洲的气。 他只是惊讶于对方毫无预兆地说出了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像是被辛辛苦苦堆砌地围墙在某一天突然被人破开闯入,而自己却没有丁点防备和招架能力。 傅辞洲太笃定了,笃定到祝余压根来不及去否定。 他有点怕,又有点慌了。 而傅辞洲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之后就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 虽然他也好奇,想知道更多祝余的事情。 可是一旦琢磨得深了,傅辞洲就会想到祝余冷着脸看他的模样。 那简直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想起来浑身都难受。 自己在祝余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是因为某句话、某件事就能清空一切,打回陌生人的人吗? 傅辞洲心里空落落的,也憋着烦闷和酸楚。 而祝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太想搭理傅辞洲。 这种状况持续了半个星期,等到淅淅沥沥的春雨停了,运动会要开始了。 傅辞洲报了一千米,最近的空余时间基本都在训练跑步。 而祝余随便挑了个踢毽子,和许晨这个弱鸡在角落里互相踢来踢去。 两人下课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而上课的时候祝余又抱着鲨鱼打瞌睡。 傅辞洲觉得祝余还在生气,可是他也不敢去问。 而这么一憋,就憋到了运动会前夕。 简单走个开幕式的流程,这次徐磊没有搞骚操作,老老实实穿着校服走了全场。 祝余和傅辞洲两人在后排举着班级彩旗,校服裤脚一卷,能把腿长拉成一米二三。 他俩走一起实在是招人了。 开幕式墨迹了有半个上午,好在前几天下了小雨,气温还算适宜。 一堆人聚在一起也不热,叭叭叭听校领导挨个发言。 只不过平日里学校雷打不动的学生代表换了个人,换成了三班的班委。 而往日铁打的代表祝余,正蹲在地上低头拨着草玩。 干嘛不去发言?傅辞洲看老陈在前面管不着他,也跟着蹲下了身。 我月考又没考年级第一。祝余没有抬头,额前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m.fEngYe-zN.COm